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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仙

楚萧寒从墓穴飞出稳稳的落在地上,快速打量四周,发现身边有一个圆形巨坑,呈漏斗形,直径有二十几丈。四处散落着很多黑色片状废墟,寒冰碎片以巨坑为中心呈溅射状。

里面黑烟滚滚,在凛冽的寒风下犹如巨蟒在空中扭曲扩散。内有火光透出,但浓烟阵阵看不清具体情形,凭他耳力已发现内里有人。看情形刚才是因巨坑形成,引起强烈震动,原本困住自己的寒冰出现范围破裂,所以才得以出困。梁公公学的什么武功,怎会有如此威力?就这破坏力,想要战胜他非常艰难,希望他已受伤。

楚萧寒快速躲在一块寒冰背后,封闭全身气息警惕四周,天上乌云密布,但能看出现在是白日。四周除了巨坑,白茫茫一片,没发现有第三人。他身上长衫已如铁甲般坚硬,忙运转内力把冰化水,不敢蒸干,以免烟气让人发现,可能早已暴露,但该做的还得做。

巨坑旁边一小坑,小坑是他的墓穴,就算梁公公没发现他,有这小坑在,逃是不可能了。此时在去填平小坑,伪装一下?以梁公公的内功修为,有些异想天开。

这时巨坑浓烟中发出连串的咳嗽声,楚萧寒露头望过去,梁公公的身影正缓缓向外移动,忙把头缩在寒冰后面。仔细分辨他动静,等待发起致命一击。轻浮无力的脚步声传来,明显受伤非常严重,真是天助我也。哼!老家伙安心上路吧,不会让你暴尸荒野的,墓穴已备好。很快脚步声消失,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楚萧寒再次望去,只见‘梁公公’正抬首望天,关键背对着自己,真是不知死活啊。随即‘梁公公’又缓缓的,非常艰难的坐在一块黑色废墟上。目测相隔五丈左右,完全暴露在攻击范围内。‘梁公公’白发拖地凌乱不堪,长衫到处都是破洞,有的地方还冒着青烟,佝偻着身体。哈哈,老家伙玩火自焚了吧,看来这段时间并不好过,人都瘦得不像你了。

虽然不知他练的是何种武功,但能造如此大的破坏力,非自己能力敌,所以不能让他疗伤,先弄死再说。缓缓起身,绕过眼前寒冰,来到巨坑旁,如今手中无剑,武功大打折扣,好在梁公公身受重伤。

避免夜长梦多,楚萧寒‘幽冥决’运转,内力汇聚于右掌,感觉到丹田之中浩瀚如海的内力,看来在雪山中修炼果然大有裨益。

雪山之中的风没有定向,一会儿东风,一会儿西风。为不被梁公公发现端倪,他感受着风向,当逆风时脚轻轻一点,不发出半点声响,右掌向前探出,人如箭矢般凌空向梁公公射去。五丈距离,眨眼之间,转瞬即至,右掌稳稳地印在‘梁公公’背上。

“砰!”的一声,‘梁公公’身体被击飞,砸进浓烟之中。刚才要是他没眼花,看到‘梁公公’背上有一团绿光闪过,抵消掉他很多的力道。

楚萧寒紧随其后,也飞身浓烟之中,很快右手就拎着‘梁公公’后腰走出黑烟。这时左手如铁箍般一把掐在‘梁公公’的脖子上,笑呵呵道:“梁公公好久不见啊,我居然没有死,你说怪不怪。”

“啪!”的一声左手用力直接把‘梁公公’重重的旋翻在地。

“呃……,你是谁!”楚萧寒惊讶道。

‘梁公公’瘫在地上,露出脸来,一位他从无见过的老者,那里是梁公公。清瘦老者面如死灰,嘴里不停的往外汩汩冒血,胡须上殷红一遍,双目浑浊无光。

楚萧寒忙蹲下身体,杀错人啦!他把老者扶了起来坐在地上,右撑贴到他背后,用内力护住心脉。有些惊慌失措道:“实在对不住,老人家……我不是有意的,认错人了,您身上可有疗伤的药物啊?”虽然是在问他,但左手已经开始在他怀中快速的摸索起来。搜出一本书被他放在一旁,但除了书并无其它。

楚萧寒很着急,自己身上并没有疗伤之药,望着老者,脸上满是懊悔,急迫道:“老人家您撑住啊。”,内力狂涌而去,护着他的心脉不散。可五脏六腑已然龟裂,无力回天。

老者口中停止往外冒血,浑浊的眼中有了一丝光彩,他挣扎着从左手拇指上,取出一枚灰色指环放在书上,又颤颤巍巍把书推向楚萧寒。脸上有了些许红光,吃力道:“勒威死古坝。”

楚萧寒忙把身体向凑了凑,急道:“老人家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老者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声来,目光涣散,头无力的耷拉下去,死啦。

楚萧寒抬手就给自己来了一耳光,说起来这个老者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弄出来这个大坑,自己永远都出不来。他与梁公公明明体形很不一样,都发现了端倪,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变瘦了,没把事情搞明白,就乱杀一通。

他扶着老者,还处在深深的自责中,却见老者脸上手上的皮肤慢慢龟裂开来,如同蜘蛛网般,惊悚骇人,忙把老者平躺在地,起身看着他。接着老者脸上破碎的皮肤脱离飞升而起,碎片越来越小,整个脑袋与头发很快都变成颗粒状,眨眼之间整个身体也消失不见,变为一团白色的雾气被寒风吹散,尸骨无存。

地上只留下老者身上的黑袍与长靴,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好似做了一场梦,这是什么离奇死法?不由得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撑,内力造成的?还是说老者身前坏事做得太多,老天爷把他收啦?

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还有一位真正的梁公公没有露面,飞身进浓烟之中,查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梁公公。‘勒威死古坝’何意?方言,还是他国语言,只有等以后去了解。

老者方才把书与指环推给自己,难道示意把它们归还给他家人?‘勒威死古坝’难道老者所说就是指这方面?多半错不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自责也于事无补,等以后找到他的家人再尽量弥补吧。

楚萧寒收拾心情,用老者的黑袍把古书与指环包裹住,想了想又从地上寻找了一块长条形的废墟。废墟似铁非铁冰冷异常,整体呈黑色,两指厚,一面如玉般光滑,一面略显粗超有火烧的痕迹。

握住两端双手用力向中间扳扯,长条纹丝不动,又运起内力终于把它稍稍弄弯曲,不过力道一松又恢复原样,先当做长剑使用吧。这材质怕是不比‘破浪’差吧,地上这么多要都拿回去打造武器,给所有师兄师弟们来一把,呵呵,怕不美死他们。

提着包裹向他的墓穴走去,很快就把墓穴填平,因为不知这里之前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用寒冰稍微堆起一个小坟包。又尽量把它伪装得与周围环境协调一致,管不管用不得而知。

如果梁公公没有溜走,这对梁公公来说肯定不管用,他必然能发现异常,这只是用来欺骗除他以外的人,防止萧治再派其他人来。所以现在关键是要找到梁公公,这里发生如此大的动静,只要他在周围一定会看见滚滚浓烟,现在只需找个地方守株待兔。

楚萧寒又四处查看一番,浓烟变得越来越淡,看到巨坑中间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废墟。提起包裹与长条飞向废墟,发现一具有两丈见方的匣子,一面已经断裂,其它几面也有深深的缝隙。找来大块废墟挡板,遮挡住大半个断裂处,留下能顺利通过的出口。

把包裹与长条放在一边,他从墓穴出来之后一直紧绷神经。这会儿稍稍一松懈就感觉肚子异常饥饿,加上被水浸湿的长衫,已经上冻的头发,很不舒服。轻轻把身上的大氅取下,看了看,内外都已上冻。

楚萧寒盘腿坐下,把大氅放到腿上,内力运转,身体很快被水雾笼罩,水雾与四周的黑烟混在一起飞向四处,不是很显眼。茶盏工夫,水雾散去,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变干,又把大氅披在身上,靠着壁面重新坐了下来。闭起双目,听着外边的动静,只等梁公公。

一个时辰后,外边除了风声毫无动静,因为饥饿心里渐渐的烦躁起来。摸了摸发巾,发现有些松动,就一把取下。被梁公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披散而下,正要去归拢长发,却如定身般停下所有的动作。忙一把抓着头发拿到眼前,只见发丝如雪,又把脑后的头发全部顺到胸前,全是苍苍白发。

楚萧寒一阵头皮发麻,惊得起身来到断裂光亮处,不是眼花而是所有的头发全都变白了,没有一根黑丝。伸出双掌,手背上皮肤除了比平时苍白外,没有什么不同,也许是被深埋地下引起的,心下略安。把头发全部随意归拢头顶,系上头巾,坐回刚才的位置。

认真思考起来,今天发生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首先这个巨坑的形状,是突然遭受到非常强大的撞击后瞬间形成,这附近除了死去的老者没有发现其他人,所以非两人打斗造成的破坏。并且在自己的理解中不管这人武功有多么强大,想要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几无可能。

巨坑周围积雪保存完好,没有任何人为留下的痕迹。废墟材质有点像天外陨石,坚硬韧劲十足,想要把它弄坏很难。大胆猜测废墟从很高的空中下坠,撞击地面形成巨坑,四处散落的废墟也能证明这点。而这种猛烈的碰撞引起地面剧烈震动,自己也因如此才能破冰脱困。

老者在被自己击中之前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刚才用内力护住他心脉时,就感觉到老者五脏六腑已油尽灯枯。这并不是他那一掌造成的,仅仅是因为老者已到耄耋之年,而自己那一掌提前让他生机断绝。

万刃山脉常年大雪纷飞,冰天雪地,滴水成冰,普通人根本无法在此立足,老者能来此处,说明他并非普通人。老者要么是被废墟砸出的重伤,要么就是与废墟一起从高空坠落受的伤,后者的几率相当大,也就是说这废墟与老者有莫大的关系,废墟到底是何物?

离奇的是老者死法诡异,重来没有听说有人死后会变成白色气体,连头发须胡都跟着无影无踪。

没有看到食物,饮水,疗伤丹药之类的东西。这几样是远行必备之物,也许被埋废墟之中,为了归还老者遗物,后面肯定要查找一番。

最后是梁公公,人呢?这附近就没发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难道也被这巨坑破坏了?自己身上也是疑点重重,突然增加的内力,不是增加一点点,而是非常之多。之前击老者那一掌,速度快得让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师傅常说,武功要眼到心到手到,而刚才那一击除了手到,其它两样都没有跟到。因为突然增加深厚的内力,使得武功也大大增强,而自己还没有适应。本门内功心法在雪地中修炼是大有裨益,但绝对不会如此这般成倍增长。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也就被埋在雪地中几天而已,两天或三天?不能再多了,再多自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楚萧寒脑子里想着种种离奇的情况,目光如凛冽的寒冰发出慑人的光彩。天色慢慢变暗,外面的浓烟也消失,也没有梁公公的影子。风突然也停止了嚎叫,一时万籁俱寂,很快鹅毛般的大雪跳着舞落在地上,黑色的废墟上很快片片斑点。

他左手提起包裹,手上拿起长条从留口处走了出来。回头四顾,目之所及大雪纷纷,心底升起一种孤寂。脚在废墟上一点如大鹏展翅投向远处的树林,劲风带起雪花飞扬。

半个时辰后,楚萧寒背起一大捆枯树枝,手里还提着一头野狼。把枯树技放到长匣最里边,又钻木取火升起一个小火堆。很快空气中肉香弥漫,狼腿被烤得焦黄,油脂掉在火堆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接连吃了两条狼腿又咽了几块寒冰。整个人终于舒服起来,大匣子中也终于不再那么冷冰冰。

打开包裹,一权指环,一本古朴的黄色书籍。指环冷冰冰的,看不出是何种金属锻造,把指环套进拇指上,大小正好。又拿起古书,手摸在封面上,没有纸张的柔软,上面雕刻着一株小树苗,栩栩如生,无字。右手随意的去翻开封面,想看看有无老者身份的线索,却没想到封面居然没有打开。

楚萧寒双手捧起书本把侧面对着自己,正中间有一条很明显的缝隙把书一分为二,两边与书连为一个整体,看上去像装书用的盒子居多。双手用力向外翻,纹丝不动。

“噫!”楚萧寒发出声音,内力运转双手,随着不停的增大内力,盒子终于被从中间翻开一丝缝隙。黄色的盒子,像是活过来一般,不停的向内拉扯。越是不让人打开,就越想打开,一人一盒较上劲。他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一咬牙运起十成内力,盒子发出“吱呀!”声,终于被翻开。

楚萧寒感觉推开了一扇门,推开了一个世界。那“吱呀!”声不是在耳边响起,到像在心底响起。声音悠长大气磅礴,如暮鼓晨钟直击心灵,好像带给人无限希望,又带给人无限迷茫,有死亡又有新生,包罗万象,不可捉摸,玄妙异常。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这种无所不包的声音。让人心悸,全身冒出冷汗,心跳加快发出“咚咚!”的声响,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确认不是盒子,像书多一些。古书里面也是淡黄色,同样无字,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又把书翻来覆去的看,反两则是一棵参天大树,高耸入云。之前一直打不开,还以为是什么高深武学秘笈呢,白期待。但肯定这本书非同小可,起码那声音非常了不起。试着把书合上,没想轻轻的就活上了。再次打开也一样,就如普通书本一样,刚才的一切好像做了场梦。

重复做了好些次,都一样,再也没有出现那种情况。除了外形像书,其它与书没什么关系,书从中间破开,共两页,每页厚一指宽,无字无画,摸上去光滑无比。

把玩了一会儿才把书合上,目光看着前面的火堆,心中漫无目的的想着事情,右手无聊的把指环取下带上,转着圈圈玩,又把指环带到其它手指上。

不对!楚萧寒看着左手小指上的指环,只见指环严丝合缝的带在上面。小指可比大拇指小,这指环又怎会大小合一恰恰好呢?把指环从小指上取下,又把指环向大拇指上带去,正常是带不进去才对,没想到指环却不大不小,与拇指严丝合缝。

指环可以自己调节大小?这么神。又把指环取下往小手指上套去,只见指环一挨着小指,就自己变小。

楚萧寒一下子兴奋起来,取下指环手指捏住两边向外拉伸,轻轻一用力指环就变成长方形。试过可以当手镯,只要能接触皮肤,当腰带都可。指环可以改变内里圆径,但不能变宽,不管你把它拉的多长永远都是原来的宽度。这是何物,尽如此神奇,怕不是神仙之物?

老者的离奇死法、书本、指环、还有这不知何物的废墟难道真是神仙之物,要不怎么解释。可这世上哪有神仙啊,百思不得其解,一时又陷入沉思当中。

楚萧寒在废墟之中等了两天,积雪把有些废墟都埋住了,还没有等到梁公公,墓穴处也被厚厚的积雪掩盖,再等上个把月这里起码又要大变样。这样看来梁公公应该是开溜跑路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敢,好样的!

又两天后,巨坑中散落的废墟被他收拢起来,按照猜想组装起一个庞然大物,有点像船,也有些像房子,但又都不像。摇了摇头,不知到底是何物。这几天他整理废墟时,从里面收集到三颗白色石头,在晚上会发出淡淡乳白色的光,有些像玉石,拇指大小。

这里面没有发现食物等生活之物,任何关于人类痕迹的物品都没,现在可以确定梁公公逃跑了。这样也好,先回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决定以后的去留。至于这些贵重的废墟只能等师傅安排人来取,背起包裹四处看了看,大至辨别方向,展开身法消失在巨坑中。

楚萧寒从长衫上撕下一块布蒙了面,一路潜行。不知家中现在是什么情形,有点归心似箭。陌生的崇山峻岭,他迷路了,又不得不原路返回雪山。雪山纵横万里,实在太大了,在全力赶路下,没有十来天的时间,不可能横跨整个万刃山脉。当时很清楚梁公公就是把他抱下山后的,前后一盏茶的路程,不可能去到很远的地方。

随后又展开身法来到雪山之巅。四处查看,翻越几座山峰后,终于找到一处他印象中熟悉的山峰。山顶如倒扣的大锅,纵横三十多丈,是火山爆发时留下的巨坑。四年前还来过这里,以前上百丈的深渊,现在已经被积雪填的只有几丈深。巨坑一边有一尊很像狼头的天然石像,用手拂去积雪,虽然有一些变化,但没有错,是心中熟悉的感觉。

认准方向从几百丈高的山峰上一跃而下,展开身法如魅影般向景州城射去。这次路上也不作耽搁,一天后巨大的湖泊前,楚萧寒隐藏在树阴后,神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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