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金平府,从当朝太祖立朝来,首府便立与此。
金平府的王宫,说来奇异,未成宫殿之时是一整座硕大无朋的石山,一统江山之时正是动荡之治,百姓日子并不好过,太祖出生于贫寒之家深明百姓疾苦。
“我起于微末,一生征战逐鹿中原大地,于各路诸侯争雄之际,也做下不少祸害平民百姓之事,虽是无奈之举,也免不了心中愧疚。如今,却真是让我庆氏坐上了这天子帝位,回想以往,心中愧疚更甚几分。”
“如今到此处,我等再莫要去劳民扰民,观这石山,不如我等就在此处建立宫廷,就靠着你我等人亲手铸造此地,警醒后世善待天下百姓。”
庆太祖说完便吩咐天工门策划宫殿雏形,凿石铸坊。
建造天子宫的初始是太祖和百官将士们亲力完成,后来金平传出此事,百姓不由万分感激上苍天降仁主,从各地自发有工匠百姓前来相助,即便如此,在这顽石前,也用了六年时间才建成。
天子宫没用任何地方取来的教材,纯粹只用这一块顽石,宫门无匾只有凿成的天子宫三字,字迹朴实却显沧桑豪迈,宫内的御台龙椅也是由巧匠雕琢而成。
巨石虽大,打磨雕琢建造成宫殿后例比史上各个王朝却显得微不足道。
当天子与群臣立于殿内,胸怀皆充斥豪情。
信使于宫门大声喝道“王景龙都统信到。”。
宫门洞开来,走出一位花白头发,面白无须的大公公,从信使手中拿过信折,步入殿内。
殿内百官左右肃立,正中间一御案一龙椅,龙椅上斜坐着皇帝。
皇帝年岁虽长,气度却是不凡,斜坐着如同盘在龙柱上的蟠龙,金玉冠,金龙袍愈是衬托皇帝的威仪。
大公公双手将信折托起呈与皇帝,皇帝接过手中,缓缓从龙椅上直了身子,在御案上将信展开。
底下群臣未得宣只能埋头,大公公却可观圣上表情,先一舒眉头,又是一皱,又听见轻轻一声叹,意味深长。
“念。”
皇帝对大公公吩咐道。
“陛下圣安,臣从金平王都一路颇顺将路主此人羁押前往达州,不负天恩,用此人换回达州一地。”
“虽换回达州之地,而外泉青幽三洲仍握在北族异人之手中,异族将达州部署的兵力收缩于后三洲,三洲兵锋更甚。”
“而朝中与无门无路两个江湖势力靠做交易如此换回达州,这般非武力收复祖宗之地,朝堂宫内文官之策如同饮鸩止渴,臣不耻也。”
“臣,王景龙,年少荫先父之泽,为将为官已越三十余载,虽愿再侍我大庆三十载,奈何岁月难饶,身衰力竭。”
“如今,面对这北疆异族占三洲日异稳固,兵锋再临达州之时,臣唯一死无惧,却怕恐负天子隆恩,去了地下也亦不敢面对先王祖宗。”
“盼陛下特遣一人前来达州驻守,此人便是擎天王赵坚!”
“大庆内外皆不得安宁,唯有擎天王有这为社稷托梁换柱之大能。”
“擎天王虽过错甚大,比其劳苦功高对大庆一片赤心,过错反而微不足道。盼陛下大赦擎天王,释出镇幽天牢,且良言相劝。”
“如此,老臣也能安下心来解甲归田,万望陛下三思,三思。”
大公公念完,将信件收拢,束手后站。
朝堂众臣听完,有神情开怀者,有激愤者,有欲言者,更多是沉默不言者。皇帝还没开口,群臣不敢言论。
“诸位如何?”
过了半晌,朝廷上才有皇帝的声音传来。
“恭贺陛下,如今兵不血刃收复达州,实乃大庆之幸,待年头好一些,养兵蓄锐再夺回青泉幽三洲也指日可待。”
先开口的是兵部尚书顾礼,此人虽是武将掌管天下兵马却长的似个斯文老书生。
“王将军虽言年迈欲辞,上次见他羁押路主时仍见宝刀未老,此时武官将军侯爷们要么领军肃反,要么屯兵关外。达州还离不开他,陛下先莫要应了王将军。”
皇帝闻言,面无表情也不搭理,转头朝向一人问道:“江卿,你为何不说话呀?”
那人正是文官之首,大庆宰相江严禄,年岁和皇帝一般大小,只是精神头差了许多。
“回禀陛下,王将军此行颇有功劳,如何赏赐陛下定夺便是。”江严禄既不提达州之事也不说擎天王赵坚。朝堂侍奉君王多年,他心中也能理解一些帝王所思,陛下对自己开口询问只是让他此时闭嘴而已。
皇帝略满意自己的这个木头宰相的回答。
此时,一位年轻中朗将出列禀道:“陛下,王老将军年事已高,为朝廷为大庆奉献了一辈子,曾有一独子也战死沙场,如今再听顾大人一番话真非人言!王老将军乞骸骨陛下如何忍心不允?”
这位年岁颇轻的朗将,观其高瘦挺拔,星目剑眉,俊秀之余颇有男儿气概,任人见了都要羡道男子当如是。
此时他脸含怒气开口为王将军告言,性格当是热血正直之人。
“不孤!朕可曾不少教你朝堂之上多听少言,你贵为本朝储君怎能如此放肆!竟敢开口辱骂国之重臣!还不向顾大人赔礼道歉!”
原来此年轻朗将竟是储君二皇子,皇帝只取了如今的皇后一人,俩人育有二子一女,二十三年前大皇子被皇帝下派边疆磨砺打算到时再回朝出任为官,作接管大庆之储君。
奈何天意难测,归途之中,大皇子与众随从在路途遇上地龙翻身,至今都未寻着尸首。
皇帝皇后二人得知悲痛难抑,却也无可奈何,直至五年后都未得到大皇子音讯,才又诞下二皇子和大公主这对龙凤胎。
因龙凤胎二皇子得名唤作庆不孤,公主唤名庆成双。
如今二皇子也到了去磨砺一番的年纪,可皇帝皇后再也舍不得放出去了,群臣也反对储君再出边疆。只能放在朝堂之上任了一朗将守卫宫内。
二皇子论官职是没有资格入殿内朝议,只是身份显赫才被特允听政。
皇帝如今听他辱骂兵部尚书“不似人言”,勃然大怒,重声开口教训。
庆不孤被这一训反而激起了性子,脖颈通红,大呼:“儿臣无罪,恕儿臣不能。”
皇帝何曾被人如此硬梆梆的顶过,这人还是自己平时乖巧懂事的儿子?一时涨红了脸,伸手指着二皇子。
“你好,你好啊!来人!拖出去重打十五。”
朝堂中责罚为仗,五为轻打重在斥责,十为重罚以儆效尤,十五则是杖毙!可见此时龙颜甚怒。
哗啦,群臣文武满地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众臣都认陛下只是被气糊涂了,陛下可是仁君,从登基掌朝来,鲜有在这天子宫内行仗责之事,更无重责十五之刑。更别说将要被打的是当今太子!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皇帝身旁的大公公也跪在地上,求陛下开恩,他看着大皇子长大,却没能再看到大皇子回家,他更是看着二皇子成人,对帝王家的一片忠心附在陛下和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年幼,入朝堂听政不久,有些冒失在所难免,陛下莫要因此气坏身子也莫要伤了天家和气。”
或是一番劝阻,或是一番不舍,皇帝还是平静了下来。
“莫要再作声!待下朝再与你计较!”
朝堂之上唯一心中不服的只有兵部尚书顾礼了,他为人心胸狭隘,靠着武将衰少,和自己多年任兵部侍郎的资历才到如今大权在握的地位,被当朝太子如此辱骂,想着仗死太子是不可能的,看着他吃瘪也好。
皇帝对着二皇子斥责了一句,又接着询问群臣:“诸位卿家,可是刚才没听着刚才王爱卿折子里所言的擎天王吗?”
一语问出,整个朝堂竟死沉如墓地一般,鸦鹊无声。
唯一情绪激动的是被训斥一通的二皇子,涨红了俊脸,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再说。
擎天王赵坚,何许人也?
整个大庆都知晓一副童谣。
金平府,擎天府
擎天府中金平府
金平府是金平府
擎天府有金平府
不夸张,整个大庆的王都金平府,都曾被赏给赵坚父亲作属地。
前事却要从赵坚爷爷辈说起。
赵坚的爷爷从庆太祖身微不显时追随于他,定鼎中原,赵坚的爷爷功劳可占去一大半,大庆整个江山的一大半都是他爷爷打下来的。
当时太祖立朝那一日当着天下群臣百姓对赵坚爷爷道:“这个江山这个王朝一半是姓赵,哪天你要了,你就对我说我,咱们俩分了便是。”
赵坚爷爷道:“我这派人哪,有称王割据天下的本事,却无治理天下的能耐,与其看天下众生皆苦,不如助你成就霸业,盼陛下您也成全我一个美名,厚赏待着我,也不彺你我君臣之谊。”
“好呀,要做王还不简单?就封你为大庆的擎天王,辛苦你擎着这大庆的天吧。”太祖大笑。
封王厚禄,太祖与赵坚爷爷之间的情谊怕是比兄弟手足之间还要深刻,圣眷隆恩无须多表。
再然后到了赵坚父亲辈了,竟也不比他爷爷要差,整个王朝的版图扩张一倍,至西凉,至北疆,至南蛮,至东昌。皆由他领军作战。攻下来的城池不计其数,多到派去主政的官员当时稀缺不已。
如此大的功劳,赵坚父亲撒手不要,军权随手便还给了当朝皇帝,当朝皇帝心想太祖都如此善待赵氏,若不表示怕是难逃天下人耻笑。
又是烦恼,赏官?当朝宰相见着他都恨不得给他磕个头。赐爵?早都称就天王了,还是擎天王。封地?整个大庆可封赏之地他都不要,回城之后就在金平府内做个闲人。
苦恼之下,一大臣献策:“陛下,如今能给的,要么他有了要么他不要,不如再赐个美名吧,就将金平府赐给他罢。”
当朝皇帝闻言道大善,将王都交给擎天王,又安心又省事,省的自己管理了,顶多就是不要这金平的税了。
“天王哪,如今朕着实再也不能赏你什么了,朕如今把这金平王城送给你,朕的江山朕的命就托付在你的手心。你要是不满朕掌此江山你就进宫和朕说,朕把帝位让给你便是。”
赵坚的父亲和赵坚的爷爷都受了天下间最大的信任,心中感激感动不已,发毒誓承诺永护大庆江山,永为大庆擎天。
说完赵坚祖辈,再谈如今的擎天王赵坚。
比其父亲与爷爷的威风煞气更甚几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