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走后,溯子卿坐下,“玄鹤行,你察觉到了吗?”
“很诡异,很凑巧,对吧?”
“师父病重,童予前辈炼药,我们寻药,又意外发现潭底石洞,意外来到此地,这已经很怪。”溯子卿道。
“接着,我们马上遇到黑炎先生,为我们指出生路帮助我们。随后是琳璃,收留我们,让我们找到韩钰姐。”
“紧接着,便是旋空收我们学艺,又来到皇宫,顺利进入御龙宫。”
“师兄,他们好像热心过头了。”
“而且,冲我们丝毫没有敌意和防备。甚至将知心话透露。”
“可……我们能怎么办?”
“没有,办法。”溯子卿收紧拳头。
“师父还等着我们。”
“这恐怕是一个圈套,但我们已经深陷其中,别无他法。”溯子卿面无表情。
“我们边寻找着银白发之人边打听着,只能如此。”
溯子卿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眼下是韩钰同陛下的事。”
“不难看出,韩钰姐不反感皇上。”
玄兮起身将修长白皙的手放在溯子卿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
“你什么时候学的?”
“好久了。”
“嗯。”
好一会,溯子卿拂下玄兮的手,“好多了,谢谢。”
玄兮笑道:“舒服?”
“……舒服。”
这话怎么有些许怪?
两下无言。
玄兮是笑着的,眼里激起层层涟漪。
溯子卿抬眉细细端详他,眼含天地,明朗亮澈,肤若皎月白,齿似细贝,唇涂朱丹。
青丝万缕些许垂于肩,身高八尺,玉树临风。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甚引人。
玄兮被看得心生怪异,不经意的微微歪头问:“在发愣?”
溯子卿没有回答,又说:“你明天还有一场比试。”
玄兮在心里不爽:师兄又赶我。
玄兮提起剑,回头看了师兄一眼,师兄薄唇抿着,原本红润的脸色现在苍白一片,拳头也握的甚紧。
“头痛的厉害吗?要不找人看看?”
溯子卿摇头,“没事,应该是最近没休息好。”
玄兮不放心的看看他,“那你先小憩一会。”
溯子卿闭上眼睛,点点头。
这地下没黑没明,根本看不出来现在到底是几点。只能凭自己的本觉来感知,现在,也大概黑天了。
另一边,韩钰还握着鞭子,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却是睡得不踏实。
花木兰推门而入。
看到韩钰躺在床上也没说什么,她躺下想睡一会,但却又着实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今天的事。
她又看了一眼在对面床的韩钰。
花木兰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比不上她。
元初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一点都没有。
但一个韩钰就能让他心神摇动,连目光都追寻着她。
花木兰明白,论实力,再给韩钰一段时间一定能赶超自己。论外貌和身材,怎么看,韩钰也是更高一筹。
自己从心底里来说,真的不愿意真的不甘心就那么没有骨气的对元初放手。
但没有办法。
其实花木兰也做过很多的幻想。她想去尝试,想去追逐,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要拼命的往上赶。
元初,虽然对她友好,却也保持着距离——很疏远的距离。
花木兰头昏脑胀实在睡不着,终究还是起来了。
在幽幽的烛火下,拿出两厚册子开始统计和整理今天的比试结果。
花木兰持笔沾满了墨。端着手,一跃一跃的烛光打在她那虽有棱角但又不乏女性柔和之气的脸上。眉眼之间也有很多亮点,她是很美的。
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花木兰的眼睛也随之微微闪动。她又抬眉看向韩钰,韩钰手里还握着那根鞭子。
花木兰在心里不屑的一笑。如此胆小,就是睡觉也握着,还能怕别人给你抢去了不成。
花木兰叹气,从前她无论付出多大努力,元初绝不会多给她一分逾越友谊的柔情。
但是韩钰就不一样了。她一来,整个都被打乱了。花木兰之前对韩钰各种的下绊子、挑刺、找茬都只是因为心里过于不平衡。
不公平。
付出的不一样,得到的自然也不一样。
但是为什么在她这里却成了反比呢?
花木兰的思绪开始飞远。
脑袋里涌出了很多和元初朝夕相处的时光。
但细细的回忆起来,元初的确是对自己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爱在里面。最多最多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能交付大任的朋友,一个有可怜命运的干妹妹。
关系最多只到这儿了。
花木兰不语。
回过神,花木兰才发现因自己的笔久久未动,墨汁都滴到了册子上。
花木兰心生懊恼,将这一页撕下来,慢慢地折起来,她看到上面那个墨水污点,都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嘲讽。
花木兰把它狠狠的攥一下,点燃在了灯火上。
自己被心绪一搅,做事的心情也没有了。把笔搁下,思索着明天再一起统计吧。
花木兰转身上榻,正当脱鞋的时候,看到韩钰连被子都没盖,就那么躺着,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鞭子,将它搁在自己的胸前。
花木兰叹了口气。自己同元初没有什么可能了。为什么还非要那么较真的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呢?自己对韩钰也的确是不公平的。做了那么多事情,虽说不是很严重,也没有对韩钰造成有多大的影响,但她心里那份刚正不阿使她每一刻都在受着搅扰。
毕竟是一宫首领,品行一定是要够格的。
花木兰想到了之前的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爬到元初的身边。这女人真是爱元初爱的很厉害,不惜用苦肉计,经常伤害自己,以博同情,还楚楚可怜的在元初面前邀功。甚至还下过药,只为了爬上元初的床。
之后呢,千人骑万人跨后被断了双手戳瞎双眼扔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去了。
花木兰打了个冷颤。又穿上鞋走到韩钰前。
其实花木兰真的很想就那么一刀捅下去,直穿韩钰的心脏,让韩钰这个人彻底消失。
但花木兰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如果元初失去了韩钰,他一定会发疯的。哪怕他们只呆了那么一两天的时间。但花木兰还是能体会到元初心里那份化不开深厚的感情。
而且这么优秀的女孩,值得元初一见钟情。
花木兰轻轻的掀起韩钰身边的被子,缓缓地给韩钰盖上。
正盖到一半时,韩钰睁开眼睛,如古井无波般问花木兰:“你又在干什么。”
花木兰手一抖,这被子就半盖不盖的掉在了韩钰身上。
其实韩钰从花木兰进门那一刻就醒了,只是在那里闭着眼睛听花木兰的动静。
本来花木兰在自己的床前站了许久还觉得她心怀不轨,但是又看到她为自己拉上被子,感觉心里更阴森森的。
韩钰看一眼花木兰,道:“你怎么不睡。”
“那个,嗯……就是”花木兰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白皙的脸蛋在昏暗中好像也红了两分。
韩钰坐起身来,仍捏着手里的鞭子,暗想,刚刚还错怪她了?
低头看着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很平淡且毫无味道的说:“谢了。”看不出来任何的感激之味或者是任何的嫌弃之情。
韩钰好像没有什么感情似的。在和她独处的时候没有见她过多的笑也没有见她有其他面部表情。
花木兰心里对她万分鄙夷。
未见大笑,未见大哭,未见她大悲大喜,未见她大欢大哀。
这人生真是无趣。
花木兰懒得管她,就说:“我怕你冻着,影响明天的比赛。毕竟关爱手下也是领宫的一个责任。”
韩钰在心里给她翻白眼,想给人盖被子就直说嘛,还找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借口。
花木兰轻咳一声“不早了,睡吧。”
韩钰还是在心里猛翻白眼。刚刚是谁不睡的。
韩钰躺下来。
被子盖着身体竟透出了两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