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世人只知道蒋、宋、孔、陈四家,却不知道还存在一个超级大族金陵吴家,在财力上毫不逊色四大家族,只是吴家掌控者着特殊行业,较为隐秘,所以知道的人才屈指可数。
金陵吴家,大宅院偏左的一处院落里,烛影跳动,满地的食物残渣混合着打碎的碗茬。
吴问川蹲在桌边傍若无人的吃着散落在地上的食物,吃相如同饿了好几天的乞丐,就在吴问川的身后,站着年过半百的胖财主和一个青年人,青年人看上去已过而立之年,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的皆是鄙夷之色,看着蹲在地上的吴问川如看一条狗一般,脸上充满讥笑。
打扮财主样的胖子是金陵吴家家主的亲弟弟吴振东,而这个冷俊邪气的青年人,是吴问川同父异母的哥哥吴啸川,两人的父亲便是吴家家主吴振理,在前段时间吴振理失踪后,这两人便掌握了吴家大部分产业。
“他这个样子,活着也是浪费,”吴啸川甩了甩满手的菜汁,显然地上的食物就是他打翻的,踩着正在捡拾食物残渣的吴问川的手,蹲了下来,仔细盯着吴问川,“二叔,你说他是真傻?还是装的?”
手被吴啸川踩住,但丝毫没影响吴问川的进食,他的眼神中对食物充满了渴望。
“我看不像装的,”吴振东舔着大肚子,吸着鼻烟壶满不在乎的说道:“毕竟那个药是我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虽然不知怎么的没毒死他,但药效应该不假。”
“希望如此吧,真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竟然想传位给一个贱种养的。”吴啸川满脸狠狠之色,看向吴问川的眼神都充满了恨意,不过吴问川只是拼命吃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食物残渣,对于身边的事情好像毫不所知。
“走吧,啸川,”拍了拍手,满脸横肉的吴振东有些失望道:“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上次一击不中,我们再想下手就难了,毕竟吴家还有三位重量级老家伙,那三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明日族中公议那三个老家伙可碍事的很。”
跟着吴振东出了中堂,吴啸川回身看着还在拼命捡拾食物的吴问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直到二叔吴振东挺着满身赘肉出了院子,他才回过神来,索性不再想,也紧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后,下人沈三进来收拾残羹,沈三是院中唯一的下人,侍奉傻主子,牵连他在大宅门里没有了出头的机会,因此他的不满时不时的发泄到吴问川身上,在他心里傻子可不会反抗。
“滚开。”沈三一脚踢开正在啃鸡腿的吴问川,原以为像往常一样不会反抗的吴问川突然转头,直视着沈三,目光中透着寒冰。
在吴问川眼中看到杀人般的冷意,沈三感觉面前的傻主子眼神直射他的心底,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扔掉打扫了一半食物残渣,连滚带爬跑出小院。
过了良久,感觉到身后再无动静,吴问川扔掉手中的鸡腿,仔细确认堂上院中真没有人,才伸出食指用力扣动喉咙,吐出刚才奋力吃进的食物残渣,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吴羡重生到吴问川身上的第五年,本来他想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可一直以来风平浪静的吴家,因为吴问川的父亲,也就是吴家当代家主,突然失踪,吴家整个就乱了起来,要不是族中还有三位耆老镇着,这个百年世家早就分崩离析了。
但是,现在因为族中有个传言说,吴振理失踪前写过一封书信,里面定了家主人选,还传闻吴问川也在名单之列,就这样本来想过平凡日子的吴问川陷入了纷争当中。
扣出食物的吴问川回想着重生后的经历,简直堪比后宫争斗。
五年前,自己这具身体只有十三岁,那是他在地府消失后顺着无边光晕旋转,在最后沉睡了不知多少日月后,在女人的哭声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重生到这名叫吴问川的少年身上,这个叫吴问川的少年应该在不久前死掉了,通过他母亲的话隐约知道,应该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所以还没等吴羡高兴自己又活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又身处危险之中,为了活下去他被逼着吃过泔水,喝过小便。
随着时间推移,吴问川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恢复,他渐渐了解到,吴问川这名年仅十几岁的少年,其实是一名奇才。
五岁起学画,师从大画家林风眠,七岁就临摹出顾恺之的《洛神赋图》,那副临摹画后世的吴羡还在神羊博物馆里见过,后来成了神羊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只是他不知道就是七岁的吴问川所画。
不仅如此,吴问川还在父亲的指点下,练就了一身家传刀法,可谓是文武双全啊。
只可惜过慧易夭,在大宅门里越是聪慧就越招人妒忌,可是小时候的吴问川不懂这个道理,他只知道他要比别人更努力父亲才会喜欢他,器重他。
“唉,”一声叹息道出了吴羡的无奈,也道出了吴问川的无奈,自己现在叫吴问川,两世为人的感觉真心不好啊。
夜更深了,每到夜里都是吴问川偷偷练功的时候,因为只有自身变强才能保命。
可今天他没有时间精进刀法,在经过刚才的事情后,他越发觉得亟需要突破眼前的困境,不然的话只会被人害死。
所以他在查看四下无人后,悄声来到父亲原先的小书房,这里藏着父亲失踪前交给自己的一包东西,说如遇变故可打开解局。
蹑手蹑脚进门后,不敢开灯的他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着,可突然房中闪过一道目光。
但仔细寻找什么也没有发现,两世为人的吴问川向来警觉,他相信自己应该没有感觉错。
正所谓艺高人大胆,现在的吴问川也算是一名武学高手。
于是他壮着胆子向里间走去,里间与中堂隔着一尺屏风,屏风在月光照射下透着丝丝光亮,屏风的画中站着一个古代美人,美人身穿淡粉色衣衫,丰姿绰约,身形清瘦,可眉头紧锁。
这个古代美女不像其他画中所绘手拿团扇或舞姿翩翩,而是束着襻膊,举笔作画。
不论是吴羡还是吴问川,都是绘画强手,当然知道这个屏风的画中技艺高超。
所以他看得不免有些入神,回过神后,看到屏风上还有一首七言,题为《画屏》,笔锋苍劲有力,吴问川不自觉的念了出来,“云烟盈满盖山亭,秀水川间时泠泠。粉妆叶筋凝远望,弗问归人已在屏。”
“啧啧啧,”吴问川看得有些遗憾,不免咋舌,“看来这首诗是后来加上去的,这诗虽然不错,但远没有这幅画来的妙,不过还算符合画中意境。”
正在吴问川看得入迷,仔细回味时,画中美人一双紧蹙的美眸突然舒散转过头来,眼光一亮,就像是与吴问川对视一般。
吓得他赶忙躲避画中美人的目光,再等他反应过来看向画中,那古代美人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蹙眉远望。
吴问川越想越觉得诡异,经历过地府一日游的他知道,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想的复杂,他不知道的存在还有很多。
所以深感害怕的他,赶紧找到父亲交给他的那包东西后,离开了这个小书房。
就在匆忙回来时,吴问川隐约看见两道黑影,翻墙进入了自己生活的小院子。
不用多想,吴问川也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所以他不漏痕迹的也跟着翻墙进入,躲藏在影背墙后观察状况,只见其中一人顺着门缝往里吹着什么,吴问川想应该是迷药之类的。
过了半刻钟,那人动作娴熟的拿出匕首划开门栓,两道黑影窜进了房内。
吴问川见状也紧跟着来到堂屋门外,摸出怀中一把六寸短刀,屏气凝神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进入屋里的两人仔细搜寻不见吴问川,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撤!”。
两人有轻声快速移至门口,还没等脚踏出,一柄寒光现,吴问川挥舞手中的刀划过,前头那个黑衣人感觉脖颈一凉,用手捂住也阻拦不住喷出的血迹,随即倒在地上,看上去应该是死翘翘了。
要说这两人的杀人功夫不可谓不强,但遇到了擅长暗中用刀的吴问川,而且还出其不意,所以导致一名黑衣人殒命,另一人见状杀人之心瞬间瓦解,赶紧后退。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踩到了还没来得急收拾的食物残渣,脚下一滑,下盘失去了重心向后栽到。
吴问川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右脚蹬地而起,手中短刀直指敌人心脏。
那名黑衣人反应不迭,噗呲一声,短刀应声没入了他的胸口,黑衣人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倒下了,他到死也没想到,痴傻的吴问川一直都是装的。
杀完两人,第一次杀人的吴问川多少有些心悸害怕,他也没着急处理尸体,而是静静坐着思考起来。
面对本来就没多少感情的吴家,吴问川想到离开,但转念一想,自己离开容易,但这里还有五年来对自己关爱备至的母亲,还有妹妹吴轻萦。
随着自己的离开,在似海深的大宅门里,母亲与妹妹的处境可想而知,前世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对亲情倍感珍惜,所以他不能离开,护住亲人是他现在的使命。
想到此处,吴问川下定决心,要在这个时空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明日就是族中公议,商议族中临时家主的人选,到时候全族掌权者都会到场,就连多年不问世事的三位族中耆老都会参加,所以他得抓紧谋划,以免落了先机。
吴问川摸出拿包父亲留下的东西,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做工精细,就连上面的小锁都很精美。
如果放在后世一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但现在吴问川可不会拿它当宝贝,这可是救自己命的东西。
左看右看,没有钥匙的他拔出短刀一用力将盒子撬开了。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上面是一把似刀的小毛笔,长约一寸半,漆黑如墨石,质地很轻,仔细端详了一会没有其他发现,他索然收在了胸前内饰口袋里。
在毛笔的下面压着一封书信,上面道:吾儿问川启,不等多时,吴问川打开了书信看来起来,看到结尾吴问川舒展眉头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命不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