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姑娘,那这事儿咋能那么凑巧被鲍青松发现啊?”
项云天的思绪被狂剑的问话打断。
“做戏喽!”习宝又开始一副吊儿啷当样儿。
“怎么做呢?”狂剑一脸不解,“月嵘和任云雨怎能帮我们做戏呢?”
“天啊!老大,你怎么收了个这么笨的小弟!”习宝做头痛状,跑去抓着项云天的衣襟左右摇晃,“开除开除!”
项云天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一笑,复又一本正经地看着习宝,“你可知鲍青松为何得了癫痫之症?”
“为何?”
“为何?”
习宝和狂剑齐齐发问。
“小时候不听话,被他娘揍的!”项云天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下屋里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项云天突然发现,捉弄习宝真是件令他开心的事儿。同时,他决定采用习宝的计策。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秘密,而霸天阁的秘密一旦曝光于天下,已经练成风云寂灭刀第九层的鲍青松,将是他和霸天阁最大的威胁。
习宝看着项云天远去的背影,忽然甜甜一笑,她的冰块也学会幽默了,还是冷幽默,真是不赖。哈,别说,还真是有一种影响叫做潜移默化。
斩草必须除根。自公审大会后,江湖上的帮帮派派、鲍青松以及云来幻境等各派势力,从没放弃过寻找落荒而逃的项云天。公审大会,表面上注重一个“审”字,但实际上却是诛杀项云天的武林大会。但,半年过去了,他们却一无所获。似乎,项云天人间蒸发了。
鲍青松不甘心,因为大仇未报;帮帮派派不甘心,因为一天不杀了项云天,就一天没有争夺盟主之位的机会。更何况,有消息传出,那个林玉已经和项云天混到了一起;云来幻境不甘心,因为一天不除去项云天,就多一分真相曝光的危险。于是,这群各怀心事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聚集到峨嵋山月满师太的大本营,一顿瞎呛呛,却始终呛不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是道貌岸然?
看这群人便知。
一群人里,还是有两个心不在焉的人。一个是何裘,一身锦衣的他早已哈欠连天。
另一个,是坐在东侧角落里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左手握刀的人。那把刀很奇特:刀把漆黑、刀鞘漆黑和他的衣裳颜色如出一撤。江湖传闻,这把奇特的刀是浪子傅红雪的遗物。
没错,这个人便是鲍青松。
鲍青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眼里充斥着无边的冷漠,偶尔夹杂着痛苦、悲凉之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不知鲍大侠有何高见?”只听少林忘情大师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厅里,众人齐齐看向角落里的鲍青松。而鲍青松只是毫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慢慢往屋外走去。显然,他已不愿再和这些人在一起瞎呛呛了。坐了半个时辰,已经很给面子。江湖正义不正义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想报仇,只为报仇。
正像传说的那样,鲍青松走路比说话慢,而且很奇特。他左脚先迈出一步后,右腿才慢慢地从地上跟着拖过去。鲍青松这副模样,再加之那把奇特的刀,江湖上一度传闻他是傅红雪的私生子,最后却曝出他是前武林盟主楚念峰的私生子。想那楚念峰仪表堂堂,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私生子?这不科学。但谁也不愿意深究其中真伪,不管他是谁的私生子,却是除去项云天的利器。
许多见过鲍青松的人,尤其见过他走路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这跛子的刀,真的那么快吗?这跛子的刀,真的重创了武林盟主项云天吗?
这些疑问,其实往往都带着嫉妒的成份。言外之意是说:一个跛子能快过手脚利落的我们吗?但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没人敢去验证,因为知道结果的,都已经死了。
除了项云天。
公审大会那一役,让众人心有余悸。项云天凭着一双肉掌便把帮帮派派打个七零八落,若不是那跛子与何裘,后果还真不堪设想。虽然好些人目睹了项云天和鲍青松的对弈过程,但谁也没有看清一招半式,甚至项云天如何出掌,鲍青松又是怎样拔的刀,统统都没有看清楚。
所以,项云天一定要除。他能活命于他们连招式都看不清的刀下,对他们实在是个莫大的耻辱与讽刺。于是,众人愣了片刻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瞎呛呛。
傍晚时分,鲍青松走进东升镇一家包子铺。没一会儿,他缓缓地走出,一步一拖。
想到城郊之外茅屋里等着他的那个女人,他那颗冰冷的心终于有了几丝暖意。他的右手不由捂紧了怀中的包子,他想在包子变凉之前赶回去。
鲍青松快到茅屋时,天色已擦黑,屋里已燃起烛火。离茅屋还差五六米远时,他下了马,却忽然听到一阵娇笑声。
月嵘在笑。
月嵘在和谁笑?
鲍青松不由愣住,心头微窒,他拴好马,向茅屋走去。
透过半掩的窗,他看到屋里的不堪。他的女人月嵘,香肩半露,正骑坐在云来幻境任云雨的腿上,娇笑不已。而任云雨,眉眼含笑,胸襟大敞,裸露着精壮的胸肌。
两个人眉目传情,暧昧痴缠。此时,任云雨食指勾起月嵘的下颚,低头吻了下那红艳的唇,问道:“我和那瘸子比,怎样?”
月嵘又是一阵娇笑。但此时,那蚀骨销魂般的笑声,如同一柄柄犀利的飞刀,无情地一下一下插在鲍青松的心上。
只见,她拂开任云雨的手指,红唇袭向他的脖颈,又舔又啃,含糊不清地说道:“那瘸子哪配和主上比。若不是为了风云寂灭刀的刀谱,那瘸子给我洗脚都不配。”说完,月嵘将任云雨推倒在床,蛇一般缠了上去。
窗外的鲍青松热血上涌,悲愤难耐。他甚至没看到月嵘的脸,只凭着一样的发型、衣裳,仅仅从背影便认定了是月嵘在和任云雨行苟且之事。
果真,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普通百姓还是武林高手。如果,鲍青松有平日里哪怕一半的冷静,便会听出月嵘的声音比平时清爽清脆。而任云雨亦根本没有言语间的潇洒,而是浑身僵硬,左手紧紧攥着床单似在极力忍忍着什么。
鲍青松想冲进房去,可紧紧握着那柄漆黑的刀的左手,忽然间开始不住颤抖,紧接着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