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芫沐姑娘。”浑厚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满是白发的张老村长拄着拐杖走上前。
蓝天下，秋风山上，芫沐摘下了遮脸的白纱帽，欠身行礼道，“芫沐见过张村长。”
将地租给王老板后，芫沐就让王老板带着小孩先回王爷酒坊，她则自行上秋风山见全爹，芫沐不能保证每年的忌日都来拜祭，但自己在附近就一定要来这与全爹说说话。
“果然是你。”张村长真正见到芫沐的容貌时，尽管心里肯定还是会感到惊讶。
眼前穿白色纱裙的姑娘落落大方，肤白如雪，长睫下是灵动的眼眸，柔滑的青丝缠绕成一条长辫，耳后较短的发丝顺着她的下巴垂落，散发着一丝妩媚的气质。
这模样与两年前离开张家庄的青涩姑娘已经大有不同。
“芫沐姑娘是女大十八变啊。”张老村长不禁感慨。
芫沐明明用帽子遮了脸，“没想到村长还记得我。”
“你是全哥家的女儿，全哥儿应该也很想念芫沐姑娘。”老村长满着褶皱的小眼望向张全的墓碑。
其实张村长认出芫沐只是一个巧合，恰好她问张喜和侯小姐，恰好她在秋风山，恰好她是这个年纪。
张村长只是年迈，年轻时的智慧一点也没有少。
“我不是张家庄的人！也不是张全的闺女！村长不记得了吗？”芫沐还记得村长让她离开张家庄的话，现在与她说这些客套话有意思吗？
“你果真变了。去年全哥儿的祭日上是你对张喜动的手吧。”那个雨天张村长得知消息后就在猜测谁会是凶手。思来想去，极大的可能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只是，芫沐姑娘原本是善良的。
“看来村长知道了。”芫沐承认，“那村长知道，我对喜小爷是什么仇吗？”
“是因为在那天的葬礼上没让你祭拜全哥儿吗？”张村长疑惑，“但这是祖训。”
芫沐只是摇头笑着小声道，“这该死的祖训。”
张村长想不到什么原因，张喜和这个姑娘没什么关系，最多是张喜以前用热铁伤了芫沐，但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是烙铁！原来你这样心胸狭隘。你从哪学的利器？一个姑娘家竟如此血腥残忍。”
“利器护身除恶人，应当学。”芫沐无视村长的谩骂。
“全哥儿真是看错了人，引狼入室。幸亏我听从了庄上大伙的意见没有让你进张家。”张村长心中怨愤。
“村长以为张喜就是一个好人吗？你可知道全爹就是张喜害死的。”芫沐不懂，张村长怎么就觉得张家庄的人都好都无罪呢。
“你别胡说！张喜本性纯良，他先前伤了你，只是年幼无知。”张村长不相信张喜这样做，“全哥儿是为了救楚氏掉下山崖死的。张喜能怎么害死全哥儿？跑到崖底捅一刀吗？”
“楚娘的死可能是意外。但全爹是一个惜命的人，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掉下悬崖。再说，我是亲耳听见张喜说他将全爹推下了山崖！”芫沐反驳道，然后手指指向山下，“刚刚那片地就是全爹的吧。张喜就是谋财害命，若不是全爹的土地，张喜哪有银两迎娶那位娇美小姐？”
芫沐情绪激动起来怒骂道，“你，张喜，张科，整个张家庄个个容不得外人，心胸狭隘！整个张家庄才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的人！张家庄活该贫穷！”
张老村长一时无法辩驳，心中又容不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将张家庄贬得一无是处，恼羞成怒，手臂微微颤动，想要教训眼前这个无知的姑娘。
芫沐看村长的样子，狠狠道，“村长说不过我了，想要动手打人了？”
张老村长哪里是说不过，只是觉得眼前这姑娘的意识都被仇恨占据。他看姑娘不知悔改的模样，举起手想要再教训，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看在全哥儿的面上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如果再有庄上的人被你伤了一分一毫，就算全哥此时还活着，也救不了你！”
张村长转身不再看芫沐。何必为了一个已经和张家庄不相干的人而生气呢？
芫沐在身后却发出了笑声，“张村长，我会让你看到张家庄消失的那刻的。”
村长心中一惊再转身时却不见了白衣女子的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