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秦晚哭得抽抽搭搭，我见犹怜，却还不忘“质问”周彦：“周，周彦哥哥，你，你说什么？”
周彦却皱起好看的眉头，甩开她的手，一把把希笙拽过来，上下看她：“你没事儿吧？”
阿学：“……”
难道有事的不应该是旁边这个快哭背气的大小姐吗？
希笙摇摇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阵势，看上去，怎么都像她欺负了人家小姑娘似的。
哭得妆都花掉的秦晚还不忘抽噎着走过来问周彦：“周彦哥哥，你说，这女的跟你什么关系？”
周彦看都没看她。希笙顿了下，没忍住道：“我说了我是他……”
“啧，”周彦拍她头：“还没被欺负够啊？”
希笙捂住头皱着眉头道：“周彦，你别没大没小的啊。”
周彦垂眸看着希笙的脚。她穿了双小白鞋，穿了两年的鞋却被主人打理地干干净净像新买的一样。她的脚很小巧，他知道那双脚是怎么样的形状轮廓，知道每一个莹白的脚指甲是怎么每晚跑到他梦里，在月光下莹莹发光的。
他却只能在她“没大没小”的边界试探亲密度。今天她的出现太过惊喜，那张梦里的脸庞鲜活又生动撞入他的眼里，催生出心底深处的秘密之花来，以至于他忘了往日的克制，让她叫出了生疏的名字，来提醒他，男女有别，姐弟有别。好在她一向感情迟钝，不然，怎么会看不见从他眼睛里跑出来的热爱呢？
于是他只能握住拳头，像一个真正的没长大的弟弟一样，嘟囔着：“知道了，姐。”
一旁的阿学却从心底里称赞道：彦哥就是彦哥，连角色代入都这么深刻。
希笙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彦：“阿学，你带姐姐去旁边等我。”
阿学：“哦哦，好，姐，咱俩去那边儿看绿头鸭去！”
希笙：“我没吃亏。”
周彦闻言没忍住笑了：“知道了，放心吧。”
希笙：“嗯。”
周彦看着她的背影，看她长发飘起落下，看她轻轻甩手，看她转头轻笑，看她走远，看她不回头，看她何时回头。
秦晚抹把泪，却笑着小声道：“周彦哥哥，她真是你姐姐呀！”
周彦高大的身影僵了下，他终于回头看着秦晚，只是一双桃花眼里只剩下绵延不绝的冷漠和无尽的厌恶：“秦晚，离她远点。”
秦晚愣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恐惧着喊道：“周彦，她是你姐！”
周彦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秦晚眼里透出绝望的、刻意的厌恶：“周彦，你真变态。”
她从周彦身边经过时，纤细的胳膊被拽住了。
她抬眼，看周彦带着笑，眼里透过瘆人的，她从没见过的狠戾模样。
周彦把她拽到胸前，轻声在她耳边说：“秦晚，告诉我，你会离她远一点。”
“我那天是怎么对陆佰的，你看到了是吗？”
闻言，秦晚白着一张小脸，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
周彦接着道：“我对女生也会这样。”
周围的人看到，只以为这对小情侣在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却不知秦晚被周彦骇人的脸色吓得脸色惨白，胳膊像是被铁钳夹住，她张嘴就想哭。周彦却松了松手，一只手指抵住她嘴唇，声音带着隆冬的寒意：“别哭。”
秦晚咽口唾沫，当真憋住了眼泪。
周彦笑了笑，一双桃花眼阴郁可怕，却愈发美丽：“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会离她远一点。”
秦晚抿着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瑟瑟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会离她远一点。”
周彦摸摸她的头：“真乖。”他松开她，温柔道：“躲不过的话记得乖乖跟她打声招呼，别那么不礼貌。”
秦晚缩着肩膀点点头。
周彦：“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这次，没等她回应，周彦就走了。他朝那个女孩子走去，带着克制的迫切脚步。
秦晚蹲下来放声痛哭。旁边的人问她，她只说“好痛啊！”她手腕红肿着，却捂住心口，神色痛苦，绝望又破碎。
“她没事吧？”希笙回头看，周彦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见她望过来，笑了笑，一副纯良模样。
阿学：“没事，她就是被从小娇纵的小姐，三天两头哭个鼻子，只要彦哥一……”
周彦看了看阿学，阿学忙刹住话头，转头说道：“咦呀，姐，我们学校饭堂可好吃了，带你试试！”
希笙：“……”
周彦：“我带你去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阿学吆喝一声：“呦呵！那今天可有口福了，彦哥我想吃新开的那家湘菜馆，听说……”
周彦冷冷撇了他一眼，阿学突然打了一激灵，觉得自己是个闪着一万瓦电灯泡光亮却不自知的大傻叉。
好在他打脸打得很顺嘴：“听说那里都是用的地沟油，是远近闻名的苍蝇店，再想吃我他妈也不会去吃的！姐，你俩也别去！”
希笙：“……”
阿学看着希笙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觉得自己刚才那两分钟打了自己两巴掌的行为有些不齿，于是他摆摆手，指着旁边那栋楼道：“饭堂到了，我去吃最好吃的菜了，简直好吃到阿姨不舍得让我吃饱呢！彦哥、姐我走了！”
希笙看着高楼白墙上硕大的“图书馆”三个字，不得不合时宜地为他送上祝福：“emmmmm……用餐愉快~”
经过排球场的时候，一只排球扑面而来，希笙紧紧闭着眼睛。
周彦忙伸手把她拽到怀里，柔软的触感紧紧贴合住自己的胸膛，那是完全不同于男性的温柔。分神间，排球“砰”一声砸到他的胳膊上。他像没有感觉到似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希笙，墨色的长发随风缠绕在他的胳膊上，缠绵着不为人知的心事。贴合不过一刹那，那柔软的温度却永远刻在了心脏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