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我下沟钓鱼,依然见薛老喜坐在那里。这回我俩坐的有点近,他没反对我,见我坐了下来,他问:“你那钩一分钱几个”?
“自己握的”,我有点自卑。
“那会钓住鱼”?薛老喜又问。
我不吭气儿。
“我这钩两分钱一个,利的很”!薛老喜在夸他的钓具。
………
一小会儿,忽听他吆喝:“上了,上了”。
紧接着“呼啦呼啦”的溜鱼声。
这回,真上了一条四五斤的鲤鱼,好大一会儿,他终于把鱼逮上岸来,把鱼钩从鱼嘴里去掉,展开鱼兜把鱼装了进去。
平常,鱼在岸上溜走是常有的事,薛老喜这才松了一口气,鱼兜是用尼龙绳织成的,用时展开,不用时卷起来。
见他在水边插上一根树枝,把鱼兜儿口的那根绳子拴在那树枝上,把兜儿放进水里,为的是不让鱼干死。他又把鱼钩沉到水里,卷上一支烟悠闲地吸着。
忽然,我看见对面沟边上有几个妇女在走动,薛老喜大声地喊:“嫩粉,嫩粉,斗住了啊,五斤的”。
听见喊声,沟上面几个女人停下脚步,嫩粉问:“真的假的”?
“真的,兜里装着嘞”。
嫩粉又问:“这回不诓人”?
“不诓!你喊喊咱功婶,贞贞……都到咱家里等着,你把锅添上,等一会儿我再钓一条就回去,在咱家吃炖鱼块儿······”,薛老喜自豪地救世主一样,说完又坐了下来。
“中”,沟上的嫩粉回答一声,就愉快地消失了。
世上的事情就这样,有时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就像薛老喜刚才让康素贞去他家吃鱼,尽管那时欠吃的,但无论如何康素贞都不会去,若是苏老二有鱼,康素贞会撕着苏老二的嘴问他要鱼吃的。
鱼也可精,只要钓住一条,等好长时间都不上钩,经验丰富的人们常说,一条鱼被钓住的时候,它的身上会释放出一种气味儿向伙伴们报警,这味儿很长时间都不散。
薛老喜有点自得:“要说钓鱼,你这孩子还不中,鱼好吃啥你都不知道,啥时候提杆儿你都掌握不住,要想钓住鱼,你还得跟我学几年”,他就象一个幼儿园的阿姨在训一个刚进园的,无知幼儿。
我不服气,但也不反驳。
好一阵子的沉默,谁的浮子都没有动。
薛老喜叹了一口气说:“看起来我钓这条太大了,别的鱼都不敢上钩了”。
我在不服气,也不搭理他。
“老喜,锅都滚三回了,你又钓住没有?”这时,沟上的嫩粉朝他喊。
“钓的这条太大了,别的鱼吓的都不敢来了”,薛老喜答。
“那你回来吧,咱婶儿都等不及了”,嫩粉又说。
“中,中,中,千万甭叫他们走啊”。
薛老喜迅速地收了鱼杆儿,然后去提装鱼的鱼兜儿。
“唉·····,鱼咋跑了?”他惊呼,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态。
我连忙起身走过去,发现他那鱼兜的底儿开了,兜底儿和兜口通透了,那条鱼早就跑了。
薛老喜终于没劲儿了,仰脸朝着沟顶上的嫩粉说:“粉,把锅端了吧,叫人都走吧,鱼儿跑了”。
“啥呀?”嫩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
薛老喜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回嫩粉听清楚了,是鱼跑了。
“你整天诓我,没想到你这种事也诓我,我就知道你就没那球本事”,沟顶上的嫩粉日瓜他。
薛老喜又来劲儿了:“上个月就诓你那三回,你算记住了,不是给你写过保证书了?今儿你不相信就问问老栓儿”,说完,薛老喜用眼睛看着我。
想着刚才他把我训的信球一样,我就是不说话。。
“老栓儿,老喜钓住鱼没有”?嫩粉在沟顶大声问我。
“我没看见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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