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钓了一个“火车头帽”,我便觉得有点丢人,好多天我都不敢去那沟下,有时侯想去了,便拿着自制的鱼具到那沟边儿看,看见人多都又拐了回来。
那天,我站在沟边,看见沟下就薛老喜一个人,我就又走了下去。
“你离我远点啊,我刚撒下的‘窝子’”,薛老喜冷冷地说。
讲究钓鱼的人,事先都用小米洒到水里引鱼,叫:“撒窝子”。
看样子薛老喜是真的撒了‘窝子’的,他那杆头的水面上泛着一片片的小水泡。
我远远地找了个距他十几米的地方坐下放杆儿。
好长时间都没动静,我瞥见他一根接一根地卷烟吸,大概他心里也急。
“都怨你这小球孩子把鱼惊动了,不上钩儿”,他一边吸烟,一边埋怨我,我也不敢吭气儿。
好长时间谁也不说话。
忽然听得“呼”的提杆儿声,是薛老喜提杆儿了。
因为我对他刚才的埋怨不服气,也不看他。
好长一段时间不听鱼挣扎声,我还不看他。
“斗住了”,薛老喜显然是对我说的。
这也不说我惊你的鱼了?我心里这样问他,还是不看他,连头都不抬。
“斗住腿了”,他又说。
我不解,钓鱼都是钓住鱼嘴的,那有钓住鱼腿的?鱼有腿?
我这才抬头看,原来鱼钩钩住他的大腿底部了。见他呲牙咧嘴的模样,肯定可疼,他说:“提的太猛了,没斗住鱼儿,钩儿拐回来斗住大腿底下了,你快来帮我去掉”,见我在看他,他求我。
我上前把鱼钩儿从他的大腿根部往外拔,他“咿咿呀呀”地叫唤:“老疼!老疼啊·····”。
我立即停了下来,他连忙又求我:“老栓儿,你停下来弄啥嘞?”
我说:“你不是说老疼”?
“哎呀,你快点儿把它弄出来吧,你是想叫那铁东西长到我的肉里嘞?”
因为他用的是回钩,带出来一块儿麦粒一样大小的鲜肉块儿。
一会儿,他便悻悻地提着鱼具走了,我心里话,咋不把你钩死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