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家屯,康大功是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他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但他深深地理解着中国农村人的生存观,他牢牢地把握着“人”这个活宝贝。
他尽管没有什么形成文字的理论,但他有经验,他最信奉的也是那句话:只要有了人,什么样的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候,有的事物在某个特定的空间,他康大功想叫它是黑的它便是黑的,他想叫它是白的它便是白的,他想叫它是马它便是马,他想叫他是鹿它就是鹿。因此他牢牢地拴着薛老喜之辈,用自己独有的眼光观察着苏家屯的各色人等,在适当的时候他会把薛老喜之流运用的恰到好处。
苏家祠堂的西厢房有一间特殊的房子,也没有固定的名称,但它是起到治安作用的,房子里面放着一杆步枪,一杆土装,一根绳子,坷垃就拿着那个房子的钥匙。
平时,村里有人偷了庄稼,打了架,不服气康大功了,最后发展到凡是康大功看着不顺眼的,只要他暗示一下坷垃,他立刻打开那个房门背上那杆枪,掂上那根绳子,不由分说把那人五花大绑起来,然后用枪逼着沿村串乡把那人送到公社的派出所。
无论到了派出所怎样的处理结果,那便是十分丢人的事情,很多有这样经过的人都是娶不下媳妇的。所以,日常的日子里,凡是谁家的孩子闹人哄不住了,哭着不睡觉了,当母亲的便会压低声音说:再哭,再哭老功都来了。
刹时全村都静了下来。
那时去地里干活,人们已经没有积极性了,路上都是拖拖拉拉的,尽量的晚去一会儿,少干一点活儿。
开始,薛老喜在前面带路,他会吆喝:“快点儿,快点儿,都晌午了还没有到地嘞”之类,大家都会随着他的吆喝声加快脚步,时间长了,大家便不听他了,任凭他怎样的吆喝就是不加快脚步。再后来,薛老喜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他便改变了方式,他在前面走,人们跟在他的后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他便转身喊:“你们看,康队长都跟上来了”。
后面的人一听见康大功来了,就像电视上动物大迁徙,争先恐后的往前面跑,路上扬起一团团的尘土。
往往到了田间,薛老喜便会再来一句:“康队长拐到沟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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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我们并不怨天,也不怨地,更不会去埋怨这个社会和国家,也不去多埋怨康大功。正确的认识事物和解决问题的方式是:认真地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样走,怎样“改革”目前的现状,怎样大胆的面对现实,勇敢的承担起责任,“优化”这个社会,是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一点都不难想象,如果“苏家屯”就这样一直按照康大功和薛老喜这样的管理模式发展下去,就是再有100年,苏家屯也只会越来越贫穷,越来越混乱·······,期间还不一定会出现怎样的,不可想象的偶发事件。
苏老二了解过“旧社会”,尤其是整个“封建社会”的社会状态。说“旧社会”是吃人的社会,那一点都不过分。它们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少数人的天堂,大多数人,绝大多数人的地狱”。“新社会”的建立,已经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社会问题,并且得到了显著的成效。要巩固这样的成效,还需要一代又一代国人们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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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耳朵”那件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薛家的人总说:“那回真给苏老二家骂美了,吓的他爹他娘老鳖一样不敢吭气”。
其实,我,康素贞,苏老二,钟叔还有康大功都知道,这事要不是康大功劝说,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不要说二骡子,就是大骡子,苏老二也会在他的头上劈上一棍儿,甚至钟叔手里的那把刀也会重重地落在他们的头上。
农村有能人,比如康大功,他就是那种能够根据事态的发展,能够预测到事情结果的人,能够把握住事物发展方向的人。
尽管“咬耳朵”那件事在康大功的劝说下暂时得到了平息,但苏家从此和薛家结下了冤仇,尽管随着时间地推移这种冤仇会淡漠,但从此苏家的生活便笼罩在薛家的阴影之下。
苏老二家出了大门还要有十几米才能到街上,农村这十几米空地是不占自占的,忽然有一天薛家在苏老二家大门前几米的地方建了个猪圈和厕所,这些,钟叔都是不敢吭气儿的。
夏天里那种臭味,那种恶心是人没法忍受的,再加上出路受阻,可想钟叔心里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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