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自小半时辰前停下休息,还未见有任何前行的意思。偶有打斗声传来,微不可闻,好似道路两旁有农家在地里做农活而已。
正纳闷间,却是安若水红着眼掀帘而入。
“怎么了?”沈倾城在心里绕了几圈,也想不出安若水这如诉如泣是为哪般。宛清告诉她,未得皇后允许,嫔妃之间是不能自相往来的,就是怕休整出发时,有人落了空。
因此,这也是安若水第一次来到沈倾城的马车上。
未等来安若水的回答,等来了她一头扑进了沈倾城的怀里,呜咽不语。
她在发抖。
沈倾城摆手让一旁愣着的宛清先行出去候着,右手轻轻抚着安若水的背,柔声道:“姐姐怎么了?为何这般惊慌?”
安若水哭得嗓子都哑了,沈倾城好一顿哄,这才坐直了身子,附在沈倾城旁,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沈倾城乍然起身,神色似是欢喜又似紧张,唯独不似初次闻得此事,倒似早已知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略略思考,道:“姐姐,你这话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安若水还未完全镇定下来,尾音还微微发颤。
沈倾城蹙眉道:“如此说来,这队伍停滞不前,竟是因为有流寇来袭。”脑中快速飞转,“姐姐可是担心皇上?”
安若水点头,眸中深深的担忧挥之不去,“皇上从小身子弱,连刀都不曾拿过。我朝向来重文轻武,皇上身旁也仅有御林军和毅仁大将军麾下的乔家军。乔将军又近身保护太后,这皇上若是有任何闪失,这、这该如何是好?晴姐姐和冯贤妃要主持二队进程,也不在此处。我、我实在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沈倾城的拳头握起又松开,她要的时机,这不就来了?
“既然姐姐关心,何不亲自去看看?”
安若水落下泪来,“姐姐何曾不想。只是,”她小心看了沈倾城一眼,道:“只是乔将军宛若铜墙铁壁一般守在四周,我、我连皇上的身影都未曾见着。”
沈倾城恍然大悟。
乔将军是乔云心的生身父亲,又得沈倾城相助,从牢里脱身,官复原职,一朝得以护在君王侧。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是沈倾城前去,乔将军不消说定是会卖她几分薄面。
沈倾城略做思索,问道:“李宫令可来了?”
安若水心中明朗,道:“她身子骨羸弱,怎经得这般折腾?来的是一个新的丫头,听说之前是烧水的丫头,不曾见过妹妹的。”
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样样俱全。
心跳很快,四面八方似乎都听得沈倾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沈倾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姐姐,我知道了。”
安若水拉着沈倾城的手,默然无语,良晌才复又开口:“皇后那边,姐姐去说明,你在此稍等片刻,半柱香内我定会拿到皇后旨意,让你畅通无阻。”
要从队伍最末,走到最前头,没有旨意如何前行。
安若水走后,沈倾城三下五除二地换下身上的纱裙,换上了特地着宛清收拾的轻便短装,将发髻上乱七八糟的头饰、手腕上的首饰一一取下,全藏在身上。又卸下发髻,只用发带全部高高束起,眉间朱砂,鲜红欲滴。而后埋头在包裹间翻找,有些可用的便揣进了怀里。
少倾,沈倾城展颜一笑,手中心一块指甲盖般大小的假皮,往眉间覆去,稍加用力,那血色的朱砂就隐了去,也丝毫不见得一点不对劲。
不过半盏茶时间,宛清便入了马车来。见得沈倾城这身装扮,先是一愣,“良娣这身是?”’
她抬眼,凝视着宛清,正色道:“你可知我为何只带了你一人出宫?”
宛清“扑通”一声跪下,“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