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小雨,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大雨将至未至,那散落的蒙蒙细雨飘落在脸上,没有刺冽的冷,空气中燥热的沉闷还未散去,没有电闪雷鸣,四周始终寂静如初。
耳畔传来沙沙的风声,终于,沈黎奔跑起来,逃也似的钻进了车内,那强烈的冷气激的她浑身一个颤抖,那一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沈黎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溜,可这天地之大,竟然发现毫无容身之地。她曾经想过会是沈鸢所为,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她才一直将这件事情掩埋,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贺岑东竟然会参与其中。
她无法接受自己年少时爱恋着的那个少年竟然会是这番模样,紧紧的握住方向盘,身旁的手机乍然响起,才将沈黎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
猛的踩了刹车,那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尖锐的响声,沈黎才怔怔然的回过神来,看着那闪烁的屏幕,理智骤然拉回。
“喂。”
她嘶哑的声音传来,那头男人微微一怔,“在哪儿呢?”
他低沉的声音恍若一道微风拂过,让沈黎的意识瞬间回笼,四下看了看,沈黎这才抿着唇,“我马上回来。”
“嗯,我等你。”言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质问,只有丝丝担忧。
沈黎打了个方向,车子便快速的行驶在车道上。现在天色已晚,而她原本是跟裴远珩约好了一起买菜做饭的。沈黎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愧疚,她竟然给忘记了。
裴远珩刚收了线,向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先生,查到了,嫂子今天是去见了一个叫阿达的侦探,他在榕城有一家徵信社,不过嫂子现在不在这里。”
“嗯。”裴远珩应下来,“不必再找了,她快回来了。”
他沉稳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放松,这让向东也松了口气,想起下午裴远珩等不到沈黎的场景,向东大概就知道了,先生是爱惨了沈黎了。
他们下班后,裴远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办公室去了停车场,可并没有见到沈黎,打她手机也没有接。裴远珩立即让他去找人,可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后来裴远珩先回了柳园,向东则是继续找。
“那好,先生再见。”向东松了口气,侧头看坐在一旁的女人,她始终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看向东收了电话,她才侧头看他,然后冷冷一笑,“兴师动众。”
向东至看了她一眼,轻扯嘴角,“女人在妒的时候往往是最丑陋的。”他稍稍顿了一下,果然就见她脸色丕变,“你少管闲事。”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提醒你一句罢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
他接到先生的电话便开始调查,袁晨也跟上过来帮忙,向东知道,袁晨打的什么主意?
“先生既然会这么做,就表示你所有的招在他那里都不奏效。”
看她对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向东冷冷哼了一声,只当是自己多管闲事,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沈黎回到柳园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柳园里安静的可怕,别墅内灯火明亮。沈黎迟疑了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经过了雨水的洗礼,这会儿空气中有着泥土的芬芳,少了一丝沉闷。她加快的脚步开门进去,大厅里的灯光微暖,不是那种亮的刺眼的那种。
她四下找寻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裴远珩的踪迹,倒是闻到了阵阵香气。沈黎微一挑眉,便快速的朝着厨房奔去。
果然,男人此刻正背对着她站在水槽边,开着一股线的水流,听着那潺潺的流水,沈黎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厨房里的照明灯也不是那种很亮堂的,微微暖的光线笼罩着他高大的身子。只见他灵活的手在水里洗着菜,而旁边的电磁炉里炖着汤,阵阵飘香。
沈黎看得有些呆了,不禁有些失神,眼眶也泛着湿润,汤锅里冒着热气,男人似笼罩在灯光与薄雾中。
“怎么了?”
在沈黎感触时,那头顶上方却传来男人低柔的声音。
沈黎回过神来,尴尬的咧开嘴,果然就见男人皱了眉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温柔的眼眸里染上了怒意,就在沈黎以为他会生气责问她时,他却又舒缓开来,伸过手摸了摸她齐肩短发,“快上去换衣服,感冒了怎么办?”
她这会儿身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头发上也是,面色有些许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简直糟糕透了,偏偏这个女人还傻愣在原地笑。
他不禁有些无奈,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快上去换衣服。”
“珩,我……”沈黎咬着下唇,有些无措。
她本以为裴远珩会生气,会大发雷霆,责问她为什么不遵守约定,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可是他都没有,只是关心她,担心她生病。
沈黎红了眼眶,裴远珩却快她一步,食指抵触在她的唇边,轻轻摇头,“关于你不守时这件事,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现在,马上去洗澡换衣服,下来吃完饭。”
他瞥了她一眼,沈黎也就不说话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裴远珩这么一说,又闻着这饭菜的香气,沈黎的肚子也十分应景的响了起来。
她尴尬的看了裴远珩一眼,嘿嘿的傻笑,在裴远珩的手心里扣了扣,这下转身往楼上跑。裴远珩看着她跑上楼,这才折返回去继续做菜。
沈黎下来的时候裴远珩已经做好了饭菜,刚解下围裙走到餐厅,便也瞧见沈黎下来了。
她穿着休闲装,正好跟他身上的是一套。
俏皮的走过来在裴先生的脸上印上一吻,随即拉下凳子坐好,“哇,好香啊,裴先生。”
她甜甜一笑,接过裴先生递过来的汤,一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猪肚红枣汤?”
“还有腐竹?”
“嗯。”裴先生淡淡点头。
“可是我的红烧狮子头呢?我的……”
“不守约还想要吃那些?我不罚你便是好的了,吃吧。”
裴先生伸手敲了沈黎的脑袋,微微眯着眼,严肃的看着她,却又是拿着勺子舀了几颗红枣放进沈黎的碗里。
沈黎低着头正喝着汤,瞧着无端多出来的红枣,微微一怔,“裴先生……”
“今天太晚了,不宜吃那么多油腻的,就喝些汤吧,我煮了点儿挂面,还有青菜。”
他解释道,末了又说,“明天再给你做狮子头。”
沈黎身子一僵,却也及时反应过来,“好。”
她低着头喝汤,觉得这汤真的是十分鲜甜,在一抬头看他,发现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下来了,也端了一碗汤饮。
“慢些吃,不消化。”
“嗯。”沈黎点头,心情似乎也随着这一顿饭而变得好了起来。
两人十分简便了吃了一顿饭,沈黎收拾盘子,裴先生则是上了楼,因为下午担心沈黎,回来了也没时间做事,这会儿得尽快补上。
沈黎收拾的七七八八了,才松了口气,却是一看,竟然十一点多了。又去泡了一杯普洱,这才匆匆的上了楼。
二楼书房里亮着光,沈黎走进去,裴远珩正在忙着工作,瞧见沈黎进来了,他才微微招手,“过来。”
沈黎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裴远珩看了她一眼,接过杯子放在书桌上,那长臂一带便将沈黎轻易的带入怀里。
“现在可以告诉我,下午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打你电话也不接?嗯?”
他手臂微微一用力,沈黎的腰间便感受到了他的气力。自然也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她,可又不忍责怪她。
沈黎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那手有些不自在的搭在他的手上,“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能同我说?”他问。
“可以。”沈黎不想瞒着他,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这才抬头定定的看着裴远珩。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她说着,手不自觉的紧握了一分,“你……你会不会不要我?看低我?”
裴远珩蹙眉,一双深幽的眼眸对上沈黎的。“你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唯一能猜到的便是那沈鸢或者是沈明权又做了什么,不然没有人能让沈黎像今天这样失控。
沈黎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是说,裴远珩,如果我不干净……”
“胡说什么呢。”他打断她,沈黎却摇头,紧握住他的手,“你听我说完。”
“七年前,那个时候我还……事情就是这样。”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发现他此时此刻过于安静,眼底也平静无波,这让沈黎的心里多少没底,只能紧张的握住裴远珩的手,那手心冒着手汗。
“你……你怎么看?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不必在乎我的。”
“傻瓜。”
他将她搂紧了一分,单手摸着她的头,“你以为我会有什么想法?”
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表面上看起来很要强,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要来的脆弱,害怕失去。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只怪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我。小黎,我在乎的是,你在经历这些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可是……”
“这并不是你的错。”
他说着,那眼眸中凝聚着怒意,却是隐忍着,“你是受害者,小黎,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儿看轻你。”
沈黎蓦然抬头,那眼里零星点点的全是泪水,她看着裴远珩,许久许久才哽咽出声,“裴远珩,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出现?”
若是早点儿出现的话,她就不会走了那么多弯路,也就不会跟贺岑东死命的纠缠。如果有裴远珩这么强大的后盾,欺负她的那些贱人也不会那么嚣张。
“傻瓜,我现在就在这里,我跟你保证,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抱着她,两人的额头抵触着,微微喘息。
沈黎眨眨眼,双手揽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瓣。
那微凉的唇贴着他的,那一瞬间,他眼眸里凝聚了欲意,他下唇微微一动,便咬住了她的唇。
那香软的唇似触电般的传递,两人都忍不住轻微的颤抖。视线相撞,轻易的在对方的黑瞳里看到了欲望的色彩。
“夫人……”他低沉嘶哑的声音碰撞而出,像是琴弦一般波动,撩拨了她的心。
沈黎只觉得面上一红,便是低低的吟了一声,微微点头。
她含羞的模样引得他心痒痒的,便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抱起,离开了书房。
室内,一片旖旎的色彩,那微暖的灯光下,两具温热的身子交缠着,映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夜半,男人悠悠转醒,却是见到女人睡得正熟,那一颗小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因为他一个细小的动作而微微转了身,继而又窝在他手臂里睡着了。
似有些无奈的摇头,将她揽的更紧了,这一夜好眠。
沈黎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了,余温不在,细微的一挑眉,她爬起来,才发现男人跟女人在这一方面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昨晚结束的时候她都累得趴下了,而他却还是精神奕奕的,若不是她连番讨饶,恐怕他还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呢。
沈黎不禁失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同裴远珩相处的模式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这让沈黎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并不坏,至少沈黎觉得她是不排斥的。
每天清晨起来,身边都有一个人,被窝里也不止她一个人的温度,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幸福,似乎是要将心里都塞得满满的。
裴远珩正在做早餐,清淡可口的小粥,配一些毕竟有营养的蔬菜还有煎蛋。
沈黎走下楼来时,裴先生正端着一窝粥出来,那衬衫的衣袖挽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那手臂的线条十分的流畅,一大早便看得人心神荡漾。
“快些下来吃早餐。”
看到沈黎那迷迷糊糊的模样,他出声叫她。
沈黎扬起笑容走过去,一闻,心情便是十分舒畅,“原来结了婚,女人也可以这样幸福。”
“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却是开口笑道,“那夫人原本以为结了婚,女人就不幸福?”
“也不是这么说。”一听裴远珩这么说,就知道他又在挑她话里的毛病了,这才佯装生气,“我这不夸你呢吗?这么不识好歹。”
“我怎么听不出是夸我?”
“怎么不是夸你了?别人或许幸福,亦或许不幸福,但是我很幸福啊。我幸福了,这不就是夸了你么?”
她嚷嚷道,他则是笑着点头,将盛好的粥递给沈黎,“好,夫人幸福了,那吃完粥吧,夫人会更幸福。”
“是,遵命,裴先生。”
沈黎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却是显得有几分滑稽,逗得裴先生笑开了眉眼,周身似都染上了一层喜悦。
两人用完早餐,时间尚早,便拿了公文包慢悠悠的走出去,临上车沈黎才似记起什么似得,急忙跑回去拿了昨天阿达给她的那份资料。
“我昨天太愤怒了,所以才失了分寸,想要求证才立刻去了金水南岸。”沈黎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裴远珩的神色,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
“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冲动了,应该回来跟你商量一下的。”
昨天那样冒冒失失的就跑去金水南岸找证据,说到底还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贺岑东竟然会参与其中,这让沈黎有些难以接受。
尽管她现在跟贺岑东没有什么关系了,可当年,毕竟她那样喜欢他,就算他讨厌她,也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害她。
“嗯,还不错,做错事情知道改正。”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看她,而是专心的开着车。
他不是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只是他知道,面对这些事,沈黎需要时间,所以他不会勉强她。
“是是是,我一定改正。”沈黎笑了笑,“我之前找了私家侦探帮我调查,之前一直找不到证据,我都打算放弃了,可没想到沈鸢自己乱了阵脚。”
她原本以为那盘母带已经销毁了,所以对于七年前的那件事,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她其实并没有把握。
正是沈鸢,她才有机会继续调查。
“所以,你昨天才去找了贺岑东?”
沈黎点头,而后又摇头,“我没有去找他,我只是想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
“他以前很少回金水南岸的,我没想到他昨天竟然会回去。”
沈黎抿着唇,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
手里传来温温热热的触感,她垂眸,便见裴远珩的手握着她的,稍一施力,“不论他有没有参与,他都脱不了干系。”
“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些委屈的。”
“嗯。”她点头,扯出一抹笑,想让他放宽心,“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苏岑与贺楚慎以外,她最亲最爱的人了。
这样想着,她微微一怔,被内心这想法占据了,她却并不排斥,反手将他的手握紧,再松开。
“专心开车,我亲爱的老公。”
她淡淡一笑,便是轻易的看见了他侧脸的轮廓渐渐柔和了起来,而那唇角也微微上扬,车内阳光洒了一片,打在他的脸上,竟显得那样的夺目。
沈黎低下头,看起了阿达给她的资料,只是这越是往下看,沈黎越是诧异,最终合上资料,面色凝重。
“怎么了?”
似也觉察到了沈黎的情绪,他开口问道。
沈黎闭眼,又睁开,有些为难,“有了一些沈鸢的把柄。”
“那是好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沈黎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知道我三年前为什么会跟贺岑东结婚吗?”
裴远珩没有回答,毕竟摊上前男友或者前夫这种生物,他又没有参与她之前的生活,自然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沈黎看他没有回答,才幽幽的开口,“三年前,我跟苏楠,还有楚慎一起出去玩儿,那晚大家玩的很疯,喝了很多酒。因为楚慎在,所以我跟苏楠很放心。”
“可我没想到,我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贺岑东的身边,苏楠不知所踪,楚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然后呢?”沈黎虽然没说,裴远珩几乎都可以预想到后来的事情了。
“然后?”
沈黎苦笑,“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给贺岑东下了药,贺岑东的母亲就顺水推舟,让贺岑东娶了我。沈鸢伤心过度,后来离开。贺楚慎也因为我执意要嫁给贺岑东而离开,这就是然后。”
“你就没调查这件事?”
裴远珩说出疑虑。
因为沈黎跟他的时候,是第一次,所以他很确定沈黎没有跟贺岑东发生过关系。如果沈黎真要耍手段的话,她跟贺岑东结婚这几年,有的是办法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可却什么都没有。
沈黎摇头,“怎么可能没调查,可那天所有的闭路电视都被人蓄意破坏了。”
裴远珩皱紧了眉头,他只知道沈黎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却不知道三年前还有这么一回事。
“这份调查上有什么?”
“这个。”
沈黎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大叠照片,上面的人除了沈鸢以外竟然还有贺楚慎。所以沈黎才十分震惊。
这照片上来看,沈鸢跟贺楚慎似乎很亲密。
还有一些照片是沈鸢在京城的时候的照片,频繁出入一栋别墅,她身边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也才两三岁的模样,莫非?
一个惊人的想法蹦了出来,沈黎却又立即否定了。
贺楚慎明明那么讨厌沈鸢,不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贺楚慎对沈鸢都是不屑的。
“有了什么想法?”
看她一脸为难的模样,他打断她的思绪。沈黎却摇头,有些痛苦,“我不知道,真的。”
当年贺楚慎走的那么决绝,还说若是她执意要跟贺岑东结婚,那么以后就跟她再无瓜葛。前段时间他还跟她说喜欢,这不可能是假的。
可若不是假的,那么沈鸢呢?
他什么时候跟沈鸢走的那么近了?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而且那个孩子……
沈黎甚至不敢往下去想了,“裴远珩,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恍然的想起,三年前贺楚慎要走的那一段时间,他似乎精神恍惚,痛苦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