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里,多亏楼下的林姨和小饭馆王姨的照顾。
小楚给孩子起名,叫念宇,辛念宇。怀念她的恩人,爱人,哥哥————辛怀宇之意。
小楚没给妈妈和爸爸送信儿,告诉她生产的事情。
她的家乡,虽然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但是,交通闭塞,还没有通讯设施。
另外,小楚也担心父亲的病情,只要妈妈能把爸爸照顾好,就算解决她的后顾之忧了。
临近年末,公司的事情也多起来。
年终财务决算,验资审计,企业年检,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堆到辛怀宙的桌面上。
出了满月,小楚正好赶上参加实践课的考试,小楚顺利通过。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小楚抱着孩子,回到农村老家。
但是,回到家后,父母的提醒,让小楚的春节过得并不踏实。
“怎么没叫小宙一起回来过年?他父母,哥哥都不在了,只有你这个嫂子,你怎么把小宙扔下了?”程母嗔怒女儿,还是年纪小,想事不周全。
“他自己在市里,一定很孤单的!”
母亲的话,让小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嫂子的责任。
正月初五,在农村叫“破五”,百姓很少在“破五”出门儿,因为,那天是个不吉利的日子。
所以,小楚选择在正月初六回到市里。
抱着孩子,她气喘嘘嘘的打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客厅里,黑乎乎的,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影斜靠在沙发上。
那一刻,小楚觉得,自己把怀宇哥的钥匙,送给辛怀宙是明智之举。要不然,辛怀宙的春节,恐怕只有在公司的那间独身宿舍过了。
“你……回来了!”醉醺醺的声音。
小楚的心,抽搐一下。自责和愧疚充满心头。
她打开灯。
客厅地面上,一片狼籍。
辛怀宙脸色灰白,斜倚在沙发上。密密麻麻的胡茬衬托得他显得更加颓废。
把熟睡的孩子放到卧室,小楚急忙拉开客厅的窗帘。
久违的阳光洒入室内。
辛怀宙不适应的举起手,遮住眼睛。
客厅内的一切,都看明白了。
酒瓶四处散落,方便面的塑料袋儿随着脚步带起的气流,四处旋转。
茶几上,烟灰缸里,堆放满满的烟头。有的,已经滑落到地面上。
几根火腿肠,滚的四散开来。地毯上,一片一片的湿泽,用脚指想,也知道,是四散倒下的酒瓶,惹的祸。还好,烟头没把地毯烧着。
“小宙……”小楚的愧疚和自责更深了,她,怎么把小宙独留在这里呢?至少,她应该让他同自己一起回娘家过年。
她是他的嫂子,虽然,怀宇哥不在了,可是,还有念宇,他是辛家的血脉,单凭这一点,她就该对小宙多一番照顾。
每逢佳节倍思亲。
逢年过节,人们都像归巢的小鸟儿,习惯于飞回到父母亲人的身边,阖家团聚,享受短暂的欢乐。
无论你是腰缠万贯,还是一贫如洗,无论你是权倾一方的政府大员,还是普通老百姓,年节是每个人都要过的。
有钱没钱,回家归年,这是中华民族的老传统。
她怎么给忘了,小宙没有亲人了,她和念宇,算是他唯一的亲人。
她,怎么那么自私,那么粗心,怎么偏偏把小宙忘了?
要不是母亲的提醒,小楚真的把辛怀宙忘得一干二净。
“小宙,来,嫂子扶你去休息!”小楚扶起辛怀宙。
“我……我……自己能走!”
辛怀宙挥开小楚的手,“我……我没醉……”他趔趔趄趄的站起身来,走进客卧室。
“什么朋友……都是混蛋!我想找……他们喝酒,他们不是陪……老妈,就是……陪女朋友!一帮……重色轻友……的家伙,还口口声声说……是朋友,朋友个屁……”
辛怀宙坐在床边,撕扯自己的外套。
“来,嫂子帮你脱……”
是啊,过年了,谁不在家陪亲人?小楚心里涩涩的。
再强捍的男人,也会孤独,曾经呼风唤雨,曾经前呼后拥,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可是,一个普通的节日,就让他孤独不已。
因为,他,无处可去,他想在父母膝下承欢,可是,父母没了!他想同哥哥在一起,哥哥也离他而去了。
唯一的一个嫂子,却把他忘了。
“小宙……是嫂子不好!嫂子不该把你扔下的!嫂子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雾气蒙上双眼。
“你不要走……”
发现小楚欲转身,辛怀宙一把拽住她,“求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