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惊醒过来,连忙否认,“我以为,你有需要。”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这是两人之间的协定,长相守,就不能动感情。舞衣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不动情,她以为她可以,谁知还是输给自己的心。她自嘲地笑笑,出门找芳姨商量带青山离开的事。楼中别的人都替青青不值,青青倒无所谓,少了一个人跟她抢床,她还能自在些。送他到了门口,他依旧是一副冰冷的样子,青青迟疑着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鞋子递了过去。
“本来是做给青山的,你穿着也是一样,拿着吧。”
她把鞋子塞到他手里,怅惘地笑笑,如果是青山不知会怎么开心。绝杀拿着鞋子,心里竟有一丝欢喜,那是青山的感觉不是他的,他告诫自己,别过脸不去看她。青青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车子越来越远,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其实是害怕离别的吧,她想,嘴角挤出一抹笑,幸好离开的是绝杀不是青山。马车消失在尽头,她落寞地回到房间,呆呆地坐在琴前,忽然觉得屋子大的可怕。养个宠物吧,她想,她有些不习惯一个人,或者嫁给煜平,至少她不用再担心嫁过去青山没有人照顾。她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回去也好,只是不知,那个世界,他是不是真的喜欢……
盛夏的热流肆虐着,拉扯刺目的光亮,灿烂的夏花炫目地踏过一季炙热。来年,不知会不会看到,同样狂放的花儿?
炎热的夏季,光是抵抗折磨人的暑气就要花一番力气,青青无暇去理清自己的思绪。当秋季来临,一切好像恢复了平静,她习惯了青山的消失,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大约到了冬季,她忽然发觉这半年来成世琮来了得少,漫雪抱怨过几次,有了新欢后便没有再提起,她也懒得去管,恍惚中听说他和醉花楼的花蝶衣原是相好,她觉得有些复杂,一个答案盘旋在脑中,解答的人一直不出现她的问题也渐渐消失了。煜平的病反反复复,她不放心他,几次有了赎身的念头,她的银子也攒得差不多,不知芳姨会不会放她离开。
芳姨知道她的心不在焉,也知她想要离开。午后,青青教得顺畅,早早就回去,她想趁着有空去看煜平,青山走后,她巴不得时时刻刻看到他。芳姨正巧碰到她,见她走得匆忙,不由微皱双眉。
“青青,你最近出了几次门?”
脚步停了下来,青青不安地回头,应付地笑笑,她也知道自己太常出去了。芳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你跟我来。”
青青苦着脸,怯懦地跟在她身后,如果芳姨生气,后果是很严重的。她故作镇定地瞪大眼睛,跟着芳姨进了房间,以为会有一顿臭骂。芳姨瞟了她一眼,暗暗觉得好笑,她这副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坐吧。”她瞄了一眼桌边的凳子。
“哦。”青青松了一口气,急忙坐了下来,连行礼都忘了。那些礼仪,她还是不习惯。
她本性如此,芳姨也不多作强求。她坐到青青旁边,淡笑地打量着她,“青青,你到楼里快两年了吧。”
“差不多。”她说着,暗暗算了一下日子,不由感慨时间飞逝。
“你可想过要赎身?”芳姨淡淡地问。
青青愣了一下,微一皱眉,看着芳姨的反应轻轻点头。芳姨微微一笑,也不气恼,只是轻叹一口气,“你可知对青楼女子来说,最好的结局不是赎身……”
“那是什么?”
“是有自己立身的根本。”
青青目光微颤,不觉惭愧,跟她相比芳姨更像是穿越过来的人。轻抿着唇,她暗暗叹气,她何尝不想要自己的事业,但是有了事业,还是会想要爱情。煜平对她很重要,将来是他们两个人的,即使成了亲,她也不会当依附男人的小女子,在骨子里,她仍是有现代女性独立的一面。芳姨见她不出声,扬唇轻笑。
“当初我开倚红楼的时候,孤身一人,每日应酬搞得身心俱疲。后来我和常来楼中的一名侠士在一起,原以为他会真心相待,可惜呀,到倚红楼来的男人怎又不被花迷的。男人,不过就是如此。”
“总会有意外……”青青忍不住辩解。
“你若这么想,芳姨也不强求。一千两银子,我想你也攒得差不多了。赎身之后,如果你能继续留在倚红楼教曲,我会包吃包住,每月给你二两银子。你年纪尚小,有些事还是等大一些再打算。”
青青点点头,“谢谢芳姨,我马上去准备钱赎身。如果赎了身,这里……”
“赎了身,你就当是楼中请来的教曲师傅,只要下午教琴就是。”芳姨见她一脸兴奋,不禁沉下脸,“关于你赎身的事,最好不要跟楼中别的姑娘说。还有,将来你要离开,至少要在十天前通知我,我也好安排人手。”
“是,芳姨。”
她开心地说着,回去准备银两。一千两银子,她一早准备好了,迟迟不赎身的原因,也是怕离开了倚红楼无法安身。蛋糕店现在算是狗子的产业,他成了亲,老婆看得很紧,小三和蚱蜢颇有微词。她不可能马上就住进煜平那里,前些日子,她问起过赐婚的事,煜平面露难色,她就知道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件事始终是她的隐忧。选择留在倚红楼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这里的钱来得容易,教琴赚钱,也算是一份正当工作了。有了自由,也有了空余的时间,她几乎天天去看煜平,他的身体也一点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