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死气沉沉,帝国军的第一波的攻势被完全瓦解掉了,那些受伤的士兵们无不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军医也表示尽了力。愤怒的军官在营帐里头不断地骂人,垂头丧气的士兵想要借酒浇愁,然而这儿一滴酒也不剩了。
简易搭建的教堂里外都围坐着前来祈祷的人,随军牧师正站在讲台上布道,士兵和伤者无一不是在虔诚地跪地祈祷,祈祷神明伸手相助。
堡垒外的乱葬岗里的死人越来越多,染病的人也越来越多,得了病的人全部都要被关到一起,和其他人隔开,即使是这样,依旧阻止不了疫病的传播,转眼间,堡垒的昨日的士气高昂,狂呼酣战,到现在所有人都变得死气沉沉。
我……
我也想活下去,回来以后,我们就一直躲在砂土屋内不敢出门,愤怒的士兵不断地来找我们麻烦,蕾拉气愤地唾骂道:“他妈的,明明是他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冲,怎么能怪我们呢!”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瘫坐在一张毯子上,脑袋靠着墙呆望着前方,浑身没力气,东西都吃不下,脑内不断地重演那一天的情景……
士兵还没看清楚敌人就全部倒下,肉眼看不到的弓箭,沉重的黑铁球撕碎我的傀儡,还有两股远比我们强大的法力。该死,我被骗了吗?这不可能是一群土匪啊!我甚至都开始后悔当初接下这趟活,还拉上蕾拉和我一起。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我们都是靠军医来为我们做检查时让他顺便帮忙带上点吃的给我们过活,听他说奴隶里边有个小医生,帮了他很多忙,我们之所以还有一部分人活着全是因为他。
他说的这个小医生我似乎有点印象,但又想不出什么,此时我根本就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又不想放弃那笔钱,那笔钱即使还完债,我们还可以远走高飞。
在这一个星期,每分每秒都过得很煎熬,除了时不时有愤怒的士兵来找我们,透过孔洞的时候,又恰好瞥见,军官将几个受伤的士兵吊在了绞刑架上,并联和牧师谴责他们是叛徒,看到这副景象后,说实话我又害怕又紧张。
更令我担心的是,我发现蕾拉在这些天会突然对着空气傻笑,然后嘴里会念念有词,一个人坐在那儿自言自语,我有些害怕,但陪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又好像恢复了正常……
在这种环境下,能够保持正常的神志可谓是难上加难。我也快被逼疯了,连我上个厕所都不安稳,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差。每天碗里装着的东西,看上去就像狗的呕吐物一样,热气腾腾又冒着怪味,每次吃的时候必须要忍住呕吐,接着捏着鼻子强行咽下去,咽下去之后必须要马上大量地喝水,否则一会又要吐出来。
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好不容易等来的补给,又在路上丢失了大部分,到我们这儿的只有那一点可怜的腌菜和腌肉,这对于几百个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我和蕾拉分到的也只有半罐腌菜,咸到无法下嘴的。
我有想过很多次跑路,但都不现实,跑出去了,去哪?投靠那些土匪吗?搞不好下场会更惨也说不定,跑去其他地方?这偌大的流亡地哪有地方可去?没有向导的情况下,不出几天就会迷失在这片无尽的荒野中。并且这些士兵盯着我们很紧,如果贸然逃跑的话,天上的飞龙马上就能把我们揪回来。
大不了,钱我不要了……
不去沙洲也行,去北方都可以,然后改名换姓,永远不回帝国一步,最好就是能去别的大陆……
……
……
……
“开饭咯!”
艾尔尼亚跟莉莉和往常一样推着小车从村口走出来,大家一听见那甜美的嗓音,就知道是到了开饭时间。
虽然每天吃的东西都一样,对于战时拼杀,非战时也要训练的士兵来说,能管饱就什么都好吃,并且还有美女帮助消化。
艾尔尼亚的小饼铺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以至于村子里的面粉开始不够了,村长又要掏腰包去买,一批士兵自觉地排队在推车前,这样的小推车已经不止一个了,东西南北的阵地都会有这样的小推车出来送吃的。
“同志,你的汤。”
劳伦斯穿着军服,站在推车前,手中揣着两张卷饼和碗,莉莉在大锅里舀了一碗香喷喷的骨头汤给他。劳伦斯看着甜美可爱的莉莉也不禁咧嘴笑了起来,端着热腾腾的汤碗说:“谢谢!”
“下一位~”
劳伦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心满意足地吃起了饭,他现在也时不时会去偷看艾尔尼亚和莉莉,啥也不说,就开心地笑着看她们吃饼喝汤。
……
下午,村长格拉摩根还会将全村的百姓和军人组织在一起发表一次富有激情和力量的演讲。
“同志们,战斗已经打响!帝国主义的爪牙已经伸向了我们的家园,侵犯我们的自由!
同志们,我们狠狠地教训了帝国主义份子,他们害怕了!但不会就此停下他们的暴行,我知道,现在是一段艰难的时期,我们开始缺少食物,缺少肥皂,在这种时候,我们更要团结到一起!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同志们,我们的回答就是这样的。加上三倍的警惕和小心,还要忍耐,大家应该守住自己的岗位!
未来是属于我们无产阶级人民的,胜利必将是属于我们无产阶级人民的!”
台下爆发出洪亮的掌声,人民的眼中无不闪烁着光芒,又没有一丝的敬畏,格拉摩根的演讲愈发明亮,强劲,他下意识地将左手大拇指插在口袋上,较多地用右手做出动作,到后来就开始改用双手,当讲到激愤,鼓舞的话语时,他就会将身体前倾,手就会迅速向前挥舞。
相比死气沉沉的帝国军,反观十月村这边越战越勇,全村上下团结一心,在演讲之后,格拉摩根还组织了一次歌唱表演。
表演者不是某个人,也不是什么出名的歌剧演员,而是由孩子们组成的一个合唱团,这让部分人想起了帝国教堂里的圣诗班,但和圣诗班不同的是,圣诗班的每个人都要经过教会的精挑细选,还要五音齐全,最重要的是还要有一副纯洁的嗓音。
而十月村的合唱团,是由村妇、铁匠、织布工人、矿工的孩子们和孤儿组合的,有男有女,年龄不一,看起来就是个临时拼凑的,但又值得期待。全村的男女老少包括格拉摩根以及塞拉和艾登他们都站在台下观看着。
“预备,起!”
为首的米莎在前方带头。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当歌声响起时,台下的人都注视着台上的孩子们,他们之中有人是孩子的母亲、父亲、兄弟姐妹。稚嫩但洪亮的歌声如太阳一般照进了每个人的心房。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听到这儿,台下再一次爆发出了洪亮的掌声,虽然没多少人明白歌词的具体含义是什么,但就是觉得比所谓的圣歌好听地多,当格拉摩根身旁的塞拉问他说:“村长,这是什么歌啊?真好听。”
格拉摩根眼中闪过几朵泪花,他自豪鼓着掌,没有回答。
台上的米莎站在那台上,金色的阳光泼洒在她和每一个人的身上,这洪亮的歌声也传到了村外坚守阵地,随时准备抵御外敌的士兵耳中,他们也纷纷被这从来没听过,但又振奋人心的歌曲吸引住了。
劳伦斯手持长枪,坚守在岗位上,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身后不断传来隐约可听的歌声,歌声传遍了十月村的每个角落,在不久地将来,这首歌相信会被传唱在这片大地、这片大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
正如那句话: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