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伸出手来:“HM镇,每个人一百,两个人两百。”
丽娟装作很可怜的样子:“我们刚从家里来,身上只有一百五了,就一百五好不好?”
男孩打量了我们一下,大概我们土气的衣着和惊恐的神情让他相信了,他疑惑地问:“真的只有一百五了?”
我和丽娟赶紧肯定地点点头。
男孩正在犹豫间,刚才打“黑衬衣”耳光的中年人走过来,问明事情起因后,面无表情地说:“不行,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丽娟哭沮着脸说:“可我们真的就一百五啊,求你们了。”
男孩同情地望了望我们,重把目光投向中年人,意思是征询他的意见。
中年男人淫邪的目光盯着我的脸看了看,我赶忙转过头。他又将目光落在丽娟高耸的胸脯上,便不怀好意地说:“求就不必了,你俩要是陪大爷过一夜,我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的。”
丽娟的脸倏地一下红了,眼睛象是要冒出火来。
我心里骂了一声“土匪”,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襟,同时将自己的一百元递给了中年“土匪”,在我眼里,他己经不是人了。
丽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不情愿地将口袋里的一百元也掏了出来。中年人拿到了钱,似乎有些遗憾地望了望我和丽娟,继续向后面收钱。
丽娟气得胸脯还在一起一伏的,象是要哭出声来。
我也是羞愧难当,感觉刚才那人的目光和污言秽语简直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虽然是穷人家的女儿,但我们从小所受的都是传统的道德教育。
我们在家是父母的好孩子,在学校是老师的好学生。虽然丽娟谈过恋爱,但和陈刚从未越雷池半步。自小到大,我们严格要求自己,做事循规蹈矩,除了父母的喝斥,从没受到如此大的侮辱!
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辆车,离开这群可恶的土匪!
在我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大巴确实立刻停了下来。刚才打人、收钱的那群男人粗声大气地吆喝着:“下车,下车,都下车,坐那辆车去,己经帮你们买过票了!”我向外面看去,前边果然停了另一辆大巴。
正在莫名其妙间,旁边有人无奈地说:“又被‘卖猪仔’了。”
开始的时候,有人不想下车,抗议道:“还不到HJ呢。”
但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象是根本听不见一般,嘴里不断地催促着,真的象赶“猪仔”似的。慑于他们的淫威,乘客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
我和丽娟一点主意出没有,只能看别人怎样我们怎样。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下车了,我们也只好站起身来。大约是为了到另一辆大巴上抢个好座位,人们从不情愿,到争先恐后地往车下挤。我和丽娟胆小,只好等他们全部走完,我们才下车。
车上那群人更加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快点。”
我很紧张,但是,越紧张越出错,手中的尼龙袋竟挂在车门的把手上了,怎么也取不下来。那群人彻底翻脸,不知是谁伸出一脚,重重地踢在我后背上,只听尼龙袋“哧拉”一声划破了,我连人带袋子一齐滚下车来。
我不相信地回头,委屈地说:“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那群男人望着我狼狈的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边笑边恶毒地骂道:“过份你妈了个逼,你个臭鸡婆!”
这时大巴启动,那群人还在边冲我骂“臭鸡婆”边哈哈大笑。望着远去的大巴,我看到之前挂着的“武警体育学院”车牌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了下来,又挂上了另一块普通的车牌。
在他们的笑声中,我屈辱地无地自容,眼泪涌进了眼眶。丽娟赶忙把我拉起来,我将眼泪流进肚子,叹了一口气。尼龙袋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我只好小心地倒提着,防止里面的衣服露了出来。旁边的乘客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见怪不怪一般。
我们将要乘坐的这辆大巴,写着“东莞公交汽车公司”的字样,似乎是正规的公交车了,这让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也有人小声嘀咕,这辆公交车的司机大约和刚才那辆车是私下联络好的。但是,就知道如此,又能怎样?万般无奈之下,我和丽娟也随着人流上了车。
大巴刚一起动,售票员便催促我们:“买票,快点买票。”
车内立刻又吵了起来,转车的人纷纷说:“刚才下车时,那辆大巴车上的人说,己经为我们统一买过票了。”
但售票员却面无表情地回答:“那辆车的人根本没为你们买票,你们买票就坐车,不买票赶紧下车走人。”
大家这才知道上当受骗子,有几个大概是受过骗的,连和售票员争吵都免了,乖乖地掏钱买票。
我和丽娟只好重又乖乖地买了票,好在这次大约是正常票价,从HJ镇到陈刚打工的“金秋”厂所在地,只要4块钱,还真的有票。
如果按照上一辆大巴的收费标准,广州到HJ镇80元,到HM100元,那我们每个人要交20元呢。由此可见,上一辆大巴车的人真是太黑、太可恶了。
更可恶的是,他们竟然挂着“武警体育学院”的车牌,现在看来,他们肯定是打着幌子骗人的。我真疑惑,这样明目张胆的骗局,竟然可以在广州市区转来转去没人管?
无论如何,从收费来看,这辆公交车,应该可以把我们送到目的地了。如此一想,我的心不由轻松起来,丽娟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天,当我们在“金秋”厂所在地的那个村口下车时,己经快到下午五点了。太阳己经完全落下来,我和丽娟的心,重又焦急起来。
如果找不到陈刚,我们今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有了火车站的教训,这次我们不敢打电话了。所以刚一下车,便提着行李,按照陈刚之前的指点,急匆匆向他所说的路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