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一只猪肺,才只需要两块钱,买回来后,加上大料、花椒煮熟洗净后,再放上葱姜蒜、辣椒面、花椒粉、酱油、陈醋及麻油等等拌匀,真是天下少有的美味呢。
虽然满满一大桌子菜,才不过区区十块钱,却吃得我们心花怒放。想想饭堂里那每天六块钱的所谓伙食,菜难吃不说,饭都发黄发硬,人人难以下咽,真不知道承包饭堂的老板,到底赚了我们多少黑心钱!
吃过饭,我们五个人,便到附近的小市场上随便转转。因为是元旦节,很多厂都放了假,到处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看上去非常热闹。
我们刚转了一圈,胡海波便提出请我们看投影。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率先去买了票。于是,我们五人便鱼贯而入。
丽娟照例是和陈刚坐在一起的,我坐在丽娟左边,胡海波坐在我左边,他的左边是李梅。
刚一落坐,胡海波想跟我说话,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眼睛却始终盯着墙幕,仿佛被里面的情节深深吸引住似的。
事实上,投影很难看,两块钱可以看两部片子,一部是打打杀杀,非常血腥;另一部简直就是色情了。
此情此景,我简直如坐针毡。
我感觉到胡海波的手,试探着碰了一下我的左手,我迅速拿开了,左手再不放在那个位置。
与此同时,我将身体向丽娟那边靠过去,刻意和他保持着的一定的距离。我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一直保持到投影结束,实在是累得不行。
从投影厅出来,我下意思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胡海波显然有些失望,一直都是垂头丧气的,再也不看我一眼。
陈刚打趣道:“看这样的投影,想不犯罪都难。”
丽娟娇嗔地打了他一下,并将身子偎上去,两人眼波流传中的浓情蜜意,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
胡海波似乎受到了刺激似的,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加快了脚步,并和前面不住回望他的李梅,迅速走到了一起。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但是,望到前面两对并肩而行的身影,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李连平不是我的归宿,胡海波不是我的归宿,我的归宿到底在哪里呢?
正如陈刚所说,看这样的投影,想不犯罪都难。而我年轻的身体,一次次承受着如此强烈的视觉和听觉刺激,蛰伏了19年的欲望,己经蠢蠢欲动了。平时累死累活倒还罢了,一旦闲下来,我感觉自己是多么的空虚和寂寞啊!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那家电脑培训中心,但我没有进去,即便现在放假。因为快要过年了,我要把所有的钱寄回了家。一到寒冷的季节,妈妈就很难下不了床了,而海鸥也该交来年的学费了,我哪里还有闲钱给自己学电脑呢?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念叨,日子是靠一个节一个节连起来的。对于在外打工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元旦刚过,几乎是眨眼之间,又快到春节了。其实还在元旦前,就有人为回家的车票奔忙起来。
我不回家,当然,今年也不必象去年那样,靠几袋方便面块过年了。胡海波己经和李梅确定了恋爱关系,胡海波再看我的时候,目光中越来越空洞,越来越没有了内容。
更多的时候,他将目光放在李梅的身上,一脸爱意!
因为丽娟和陈刚准备四川老家订婚,所以陈刚很早就请假去广州车站,想要排队买车票。但是,整整排了三天队,却连一张票都没买到。无奈之下,只好花高价,从“黄牛党”手中买了两张“黄牛票”。
他们两家回家后,出租屋便空了下来。于是,胡海波和李梅便邀请我,一起到他们的出租屋过春节,我很高兴地答应了。
丽娟和陈刚一年里省吃俭用,共存了1万5千元,这让我非常羡慕。但是厂里满三个月以上的员工,都是通过银行发工资的。所以,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张银行卡。
我算了算,除去六月份的250元,我也领了四个月的工资共计3783元,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呢。
丽娟和陈刚回家的前一天,厂里正好放假。在丽娟的提议下,我决定和他们一起坐车去镇上的银行取钱,顺便也想买点东西,让他们帮带回家。
这是我自来东莞后,第一次去镇上。路上很多大巴、中巴,人实在是太多了,车车爆满。我们好不容易才挤上一辆大巴。但车上没有座位,只能在人缝里站着,下车时,两腿都己经麻木。
因为春节来临,大小商铺前张灯结彩,喜迎春节,非常繁华。只是时不时看到,背着大包小包在路边候车的人,这些人操着全国各地口音,神情焦急,慌慌张张,给这个繁华的东莞大镇,带来了几分不和谐。
银行外面有一个取款机,但取款机旁边人很多,弯弯曲曲的,队排得有有两、三百米长。这时,天气己经很冷了,大多数人只能站在外面吹冷风。
我听到有人在小声咒骂着:“银行是不是死人啦?我都等三个小时了。”
马上有人附合:“这样的工作效率,比蜗牛还慢,不如死了算了。”
但奇怪的是,里面的营业厅,却只看到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窗口取钱。
陈刚、丽娟和我,也乖乖地排在那条长龙后面。谁知道排了好一会儿,前面的人根本没有移动似的,这样排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啊?
站得久了,双腿都站得麻木了,我不禁有些烦躁,试着走到营业厅内的一个窗口。
营业厅内有四个窗口,其中有三个窗口,都只有一、两个人在排队,但分别写着1万以上、10万以上的金额,并且是专为外汇服务,还有一个窗口,没有标明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