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晗一行人抵达丞相府的时候,客人已经到了大半,魏君寿派出的小厮在大门处早已站得腰酸背疼,才瞅见马车的影子,小厮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晗儿,怎么来得这么晚?”柳诗晗和司空墨染刚被小厮领进大厅,魏君寿马着一张脸走了过来,佯装做不高兴的模样责怪着“迟到”的柳诗晗。
“对不起,爹,路上耽误了,所以来晚了。”柳诗晗冲魏君寿歉意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可心里却仍旧有点惊慌,还未从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中缓过气来。
“晗儿,爹可是还等着你和萱兰的贺礼呢,该不是舍不得送给爹,故意来晚的吧。”魏君寿捋着胡子,笑呵呵地看着柳诗晗,说笑道。
“看吧,晗儿,就因为你来晚了,我只得缩在角落里坐了大半天,生怕被爹发现,追着问我寿礼的事,那本是我们精心准备的,爹偏说是我们舍不得送他。都是因为你,你说,怎么补偿我的伤心?”魏萱兰撇了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样拉着柳诗晗的手。
“……”柳诗晗尴尬地笑了笑,转身,从苟梅手里接过裱好的画像,魏萱兰和柳诗晗面朝魏君寿站立,柳诗晗恭敬地把手里的画卷递到魏君寿面前。
“爹,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两人齐声祝贺着魏君寿。
“好,好。”魏君寿不住地点着脑袋,笑着接过画卷,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不错,不错,把爹画得栩栩如生,这手笔,萱兰,不是你画的吧。”
“我就知道,什么都骗不过爹!”魏萱兰撒娇地挽着滕语瑶的手臂,看着魏君寿,“画像是晗儿画的,那首诗是萱兰提的,爹,您喜欢吗?”
“喜欢,喜欢。”魏君寿看着手里摊开的画像,心里如沁蜜般甜蜜,能把自己画得这么神似,不仅要有一流的画功,还得要非常熟悉自己才行,要达到这个水准,至少,平时一定要注意观察自己,还要了解自己,而要深入了解一个人,此人必在那人心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谁也不花时间去了解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再一次细细看着画像,魏君寿心里好一番得意,看来,晗儿是真是下了一番工夫,再一想到自己在柳诗晗心中无法取代的位置,魏君寿只觉得自己得到了今年最好的贺礼。
其他的人也品头论足地赞叹了几句,魏君寿心里更加得瑟起来。随后,司空晨旭和司空墨染两人也送上了自己的贺礼,魏君寿一一笑纳,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在主人的带领下朝饭厅走去。
“晗儿!”柳若烟笑着叫住了自己的女儿,爱怜地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一定又是你赖床耽误时间了吧,看你,越大越不懂事了了,赶时间,所以跑着进来的吧,头发也散了几缕,这不是在山上,不能没个样。”
“夫人,不是那样的,我们路上遇到了刺客。”还未等柳诗晗回答,苟梅就擅自插话了。虽然自己也知道不能这么没规矩,可是苟梅心里憋的慌,总觉得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瞒着老爷和夫人,大家可是真的差点就没命了,更何况,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苟梅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这件事还没结束,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苟梅很清楚,这次是大家侥幸逃过了一劫,他们一定还会再来。
“晗儿,怎么回事?”走在前面的司空晨旭听到苟梅的话,转身,皱着眉头担心地问着身边的人。
柳诗晗局促地站在原地,把无助的目光投向了司空墨染,暗示他:这种事,还是你来说吧。
朝饭厅走去的众人也都停下了脚步,神色严肃地围了过来,长廊已经没了先前轻快的气氛,众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般的谨慎神色,虎视耽耽地看着被围在正中的司空墨染,司空墨染认命地叹了口气,神色阴戾而且又极不情愿地地说完了整个过程。
“墨王爷,你可曾看清这些人的服饰打扮?”魏君寿蹙眉问着司空墨染,这群人太放肆了,光天化日就敢行刺皇子,而且,还不是一次!这群人身后的主使,一定有着极大的权贵撑腰,否则,他们不敢这么大胆,既然看不到他们的模样,那就从他们的打扮入手,或许能查到一丝蛛丝马迹。
司空墨染摇了摇头,“他们穿的是最普通的黑色劲装,没有其他任何装饰,不过,依我看,他们不像是凤临的人。”
“哦?此话怎样讲?”司空晨旭严肃地看着司空墨染,脸色很不好看,难道是他?他还没得到教训么。
“这些人的身型与凤临的男子有所不同,他们身材高大、魁梧且肌肉结实,使用的兵器是不常见的大刀,单是用一只手挥动近十斤重的大刀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非同常人的臂力,而且这伙人行动统一、迅速,作战手法干净、利落,应该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司空墨染微埋着头,摩挲着小巴,“他们不仅仅只是有着浑身的蛮力,从他们的身手来看,灵活多变,应该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你是说,他们手里的武器是大刀,而且,还是一般人不会选用的重刀?”夏侯白博微微紧眼,问着司空墨染。
“是的。”
柳若烟秀眉一拧,手指绕着圈,搅着手里的绣帕,重刀?难道,是他们?
眼见气氛越来越严肃,柳诗晗左右张望了一番,挽着魏君寿的胳膊,撒娇地说道,“爹,这些事,等会再说吧,现在吃饭最大,晗儿饿了,我们入席吧。”
“好,好,我家晗儿饿了,走,大家入席,入席。”魏君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招呼众人朝饭厅走去,脸上的神色却还是异常严肃,心里有了重重的心事。
柳若烟轻轻拉了拉柳诗晗的衣袖,柳诗晗会意地放慢了脚步,于是母女两人落在了人群的最末处。
“晗儿,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样?”柳若烟拉着柳诗晗原的转了个圈,仔细打量着她。
“娘,您别担心了,晗儿没事,要是他们真的把晗儿怎样了,晗儿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柳诗晗乖巧地宽慰着自己的母亲。
“他们既然是有目的的行刺,而且又占了优势,没理由会放过你们。”柳若烟放低了声音,这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点,我们也都觉得很奇怪!”柳诗晗皱着眉头附和道,“特别是那为首的男子,我总觉得他很古怪。”一想到那蒙面男子探究的眼神,柳诗晗不禁哆嗦了一下,后怕着。
“他怎么古怪了?”
“他已经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却把目光停在了我的脖子上。”柳诗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的脖子?”柳若烟看向柳诗晗的脖子,那里被衣领遮着,什么都看不到。
“是的,而且,接下来他的举动更加奇怪。”
“接下来他做什么了?”柳若烟皱着眉头追问。
“他拉了拉我脖上细绳,似乎看到了爹送给我的玉佩,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撤退了。”柳诗晗努力回忆着当时那蒙面男子的举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哦?想是他见你脖子上的玉佩价值不菲,知道你们非富即贵,是他们惹不起的主,所以就撤退了,这场行刺也就半途而废了。”柳若烟心里已经明了这些人的身份,试图岔开话题。
柳诗晗迷糊地点了点脑袋,想了想,又歪着脑袋问道,“可是,娘,您说,有这样的杀手吗?连要杀的人的底细都没弄清楚,就会接下这桩生意?”
“或许,真的有这么笨的杀手呢。”柳若烟打着哈哈敷衍着柳诗晗,目光朝前望去,正好对上夏侯白博探究的眼神,柳若烟微微点头,用眼神告诉着他:真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