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先生滔滔不绝地讲了几个小时,这些事可能憋在心中已久,联邦的未来他忧心忡忡,作为大修行者,他一直都没有参与联邦的政治,现在实在无法继续旁观下去了,即便将来背负骂名,他也决心要为联邦做点什么。
午饭后,他思量再三,最终做出决定,对天悠之道:“你亲自去请紫式家主过来吧,以为师的名义。”
天悠之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这么慎重且忧愁,难道联邦社会真到了这个地步吗?表面上歌舞升平,其实内部早已暗流涌动,即将爆出大危机。
正午天气有些热,白逸跟着师父在海上泛船吹风,游艇顺着着海浪随意漂流着,师徒闲谈中很快谈到白逸父亲的故事。
白逸一直对父亲有许多疑惑的地方,他好像为自己做了很多,可是什么也没说,难免引人好奇,他想,或许师父应该知道不少,于是他向冬阳先生问道:“师父,我父亲真的只是某普通大学的一个哲学教授吗?”
师父随意甩着海竿,有点愿者上钩的味道,见他询问,只是慈爱地望着他笑笑:“怎么?你父亲没跟你说吗?”
“什么都没说。”白逸摇摇头
师父看了一眼太阳,还在慢慢西斜,气温正是一天中最高的时候,大约是正午三点多,他收起海竿说道:“既然他没说,那你就自己去探知。他是我师弟,也是位修行者,我暂时就告诉你这么多吧。看看时间,你师姐也快回来了,咱们回去吧。”
话一说完,游艇就调转了方向,高速向海岸的小别墅漂移而去,到了岸边时,远远就看见有辆高档黑色轿车停在小院里。
师父下了船,对白逸说道:“我跟紫式家主有点事要谈,你和小悠去准备晚餐吧,咱们爷仨好好吃一顿。”
白逸点点头,师父走过去,有个拄着手杖穿得极为正式的老人从车里下来,两人作了请的手势,往别墅中走去。
那就是紫式家主吗?隔得有点远,白逸看不太清。紫式家族是联邦最大的政治世家,八大华族之一,联邦许多重要部门都有他们家族的人任职,现任联邦首相任道远先生就是紫式家主紫式源的女婿。
联邦民众已经习惯了,联邦首相不是他们家族嫡系就是他们女婿,好在紫式家族眼里还有联邦的整体利益,联邦民众对他们家族也算有些好感,用联邦民众的话来说,首相给别人当选还不如给紫式家。这也算一种嘲讽,联邦已经选不出能够代表整体利益的首相来了。
……
近两百年紫式家族没有出过大修行者,在联邦的地位与影响力都在急剧下降,导致这届政府在任内什么事情也没办成,也没有签署过任何法案,这个时候他们家族就很需要与冬阳先生这样的大修行者合作。
即便是像与帝国建交这样具有极大风险与争议的事情,在这届政府最后的任期内,他们也会全力推动,不论结果好坏,将来总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的记载。
谈到傍晚六点多的时候,才见紫式源起身,与冬阳先生握手道:“老朽也快日落西山,还能够为联邦做些什么自然是好的,既然有冬阳先生相助,那老朽便无后顾之忧。”
他们似乎谈得很愉快,冬阳先生笑道:“我们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都是为了联邦,即便是再大的阻力,我李冬阳也会第一个顶上前去。”
就在紫式源提起手杖准备告别的时候,忽然微笑揖手道:“老朽还有个小小的私人请求。”
冬阳先生马上会意了,这些年,想跟他连上关系的家族实在太多,那些跟皇族一样古老的华族,也常常有主动攀援的意思,谁又不想拥有一个能活几百岁的顶级大修行者做后盾呢,有他在,无论如何也能护佑家族安稳的再渡过几百年历史。
今天主动邀请紫式家主来月舍会谈,他又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呢?既然主动选择了紫式家作为联邦政治的切入点,那么总也得表示点诚意,他含笑点头道:“紫式兄,但说无妨。”然后一挥手,解开了信息通道。因为这里谈话是绝密的,整个房间直接被与世隔绝起来,比空间屏蔽还要强大的多,外界是绝无可能知晓。
只见紫式源喜笑颜开,举起右手,轻轻喊了一声:“简儿,可以上来了。”随后对冬阳先生说道:“家族里的修行者都境界平平,唯小孙简儿还有些资质,又对冬阳先生仰慕的紧,您看……?”
他孙女入了冬阳先生的门,默认的关系也就自然建立了。有了冬阳先生这个顶级大修行者站在身后,家族实力自然要强大起来,许多原本束手束脚的事情,现在可以放开手去做。
那个叫简儿的姑娘得到消息,哼着小曲欢快地上楼来,第一次见到神秘的顶级大修行者,内心有些激动又有些慌张,一边想着怎么回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刚进入房内,就被紫式源招呼过去:“简儿,快过来拜见冬阳先生。”
紫式简亦步亦趋地走过去,生怕出点错,冬阳先生长什么样,也不敢抬眼看,只是按照紫式源的吩咐,走上前去,极为正式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字正腔圆地说道:“紫式简见过冬阳先生。”
冬阳先生将她扶住,呵呵笑道:“小姑娘,不要慌,想必你也通过很多渠道见过我了,就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家伙,没什么稀奇。”
紫式简这才敢抬起头来打量他,确实跟网上见到的没什么区别,就是个穿白大褂、带银灰眼镜朴实无华的老头,虽然传说已经两百多岁,但还没有想象中那么老,看着比爷爷都还年轻些。
白逸天悠之早就忙活完了,师父还没谈完,两人只好坐在海岸边看星光升起,没过多久,师姐收到了师父指示,起身对白逸道:“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
天悠之按照吩咐,去了师父的书房,也就是与紫式源谈话的房间,师父指着她向两人介绍道:“这是小徒天悠之,就让他做小姑娘的师父,你们觉得如何?”
天悠之的名字因为最年轻的追光境,在联邦知名度极高,爷孙两人认真的打量这个美丽潇洒的短发姑娘,确实非常年轻,比紫式简大不了多少,紫式源捋须感叹道:“天小姐年轻有为,联邦许多人都在猜测她的背景,原来竟是冬阳先生的爱徒,怪不得,我看现在那些怀疑她实力的人可以歇歇了。”
冬阳先生笑道:“紫式兄过誉了,她也是女修行者,令孙拜小徒为师,在修行的道路上诸多感悟诸多见解,都可以直接参照,这样修行起来也事半功倍。”
只要入了这门就行,徒子徒孙无所谓,紫式源没什么意见,就看紫式简的,这么年轻,比她大不了多少,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抗拒,便和蔼地问道:“简儿,你看如何?”
紫式简没想到给她指定了个年轻又漂亮的师父,心里压力轻了不少,没先前那么紧张了,以后也不用经常面对冬阳先生,大修者那股无时不在的强大压迫感,即便表现的再和气,依然叫人吃不消,她眨了眨眼睛,连忙问道:“真的?真的?”
冬阳先生早就看出来她的紧张情绪,尽管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大小姐,在大修行者这样绝对强者面前,依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慈祥地对紫式简点点头:“是的,你要是喜欢她,做她的徒弟也行。”
得到许可,紫式简高兴地一把抱住天悠之,热情地喊道:“师父,你以后就是我的师父了。”
紫式简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紫式源连忙使眼色,示意她庄重点庄重点,紫式简沉浸在喜悦的海洋中,压根没注意到,只有天悠之还有些懵,师父把这么漂亮的大小姐指给她做徒弟什么意思?万一性格倔强又傲娇,一身小姐脾气,她可伺候不了。
师父的话也不能违背,她有些尴尬地推开抱着她的大小姐,仔细看看,因为今天的场合,大小姐也没怎么装饰,简单地扎着马尾,穿着普通的海蓝色卫衣套,素面朝天。然而奶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材,极是愉悦旁人的眼球,这样的大美女果然多是养在世家大族的深闺中。
她第一次收徒弟,不知怎么相处,是上下级般呢,还是与白逸那般平等相待,要行什么礼吗?她也没准备什么赠礼。只是呆呆地望着师父向他求救。
冬阳先生道:“我们这一门参的是人间悲喜,凡人皆有喜怒哀乐,我们追求的是内心清宁,不做违背本心之事,觅通情达悠之道。你们可平等相待,互敬互爱,共寻生命的真谛。”
天悠之努努嘴,师父说这些干巴巴的文字干什么,还不是将麻烦推给了我,那我也不管了,先把师父的威严摆起来再说,她嗯哼一声,站的笔挺,准备发话,大小姐不知道她什么用意,也站的笔挺,对着冬阳先生道:“徒儿谨遵师祖教诲。”
冬阳先生看天色已晚,没给天悠之说话的机会,就开始送客了:“如此甚好,联邦的事情任重而道远,咱们用心计议,我也不多留你们了,紫式兄有空可随时来月舍叨扰。”
紫式源点点头拱手告辞,紫式简刚拜了师,还有些依依不舍,走到半途,回头对天悠之笑道:“师父,我有空就去找你呀。”
……
送走了他们,师徒三人才得空好好地吃晚饭,席间,天悠之不禁眉飞舞色地对白逸道:“你知道吗,师姐刚刚收了个大美女做徒弟,跟你年纪差不多,改天给你介绍介绍。”
白逸笑着回应道:“师姐,你怎么整的跟说媒拉纤似的?”
天悠之不服气:“哼,你小子,到时看了别走不动道就是了。”
真有这么好看吗?白逸忽然想起伶仃星小山丘下那个绝美的笑容,自己来联邦主星也有些时日了,还不知道她在哪所院校读书?
晚饭毕,师父对二人说道:“为师要去一趟夏宫,谒见女王陛下,你们先回去吧,有空随时再来。”
说罢,他直接打开通道,进行空间跃迁,消失在别墅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