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落在这里了,我只是顺路回来取而已。当然……不排除我想在这里遇见你。”他笑了笑,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小瓶度数很高的洋酒。
“你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能到什么程度?”姜杨闷闷地问道。
“不清楚,或许不论是谁爱着谁,都不会比爱自己多吧。”说完,张墉拧开瓶盖呷了一口酒,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我想也是,所以现在我开始有点理解你这幅画的意思了。”姜杨也喝了一口,辛辣呛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姜杨……”张墉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风格啊?”姜杨看他今天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觉得有趣。
“你愿不愿和我在一起?”张墉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种决绝的神情。若不是知道他这人平时花花公子的样子,姜杨还真有可能被他这种纯洁无害的眼神打动。
“怎么突然又说这个?”她皱眉,不以为意地问。
“今天不问,或许以后就更没有机会问了。”张墉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并不像是装模作样。
“张墉,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伤春悲秋,跟个林黛玉似的。”姜杨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试图将两个人的对话拉回正轨。
她最害怕的就是张墉动不动就跟她告白,刚开始的时候她根本没当回事,张墉也没当回事。这个男人喜欢拈花惹草,看见女的、单身的,不论长成什么样都喜欢告白,其实不过就是为了骗个无知少女罢了。而他最常用的告白语就是——“妹妹单身吗?今晚有空吗?”
姜杨了解他的为人,下半身思考的时间比上半身多得多,自然不把他的话当真。可是时间越长,他告白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却一次比一次认真,这真是给了姜杨很大的压力。面对这样的男人,姜杨实在不懂得怎么婉转地拒绝。你要是笑着拒绝他,他不管真假,全当你是“欲拒还迎”,主动贴上来。你要是义正词严地骂他无耻,他就表现出真正的“无耻”给你看。所以姜杨最怕他提起这事儿,就是怕两个人弄得尴尬生分了。所幸的是,张墉这人有个优点,就是花心!每次见他身边的女人都不同。姜杨不同意他的追求,他也不缺女人在怀。所以姜杨倍感欣慰,每一次都对他身边的女人特别热情,认为是对方挽救了自己,可是今天气氛多少有些不同,连她都感觉到张墉周围那股低气压了。
张墉低着头,猛灌了几口酒,再抬头时,那眼神让人多少有些心疼。他低哑地说:“姜杨,我预感我要失恋了。”
“你没事吧,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姜杨其实想问的是,你那不都是床友吗?跟失恋有半毛钱关系?
“姜杨!”他伸手制止她说话,低下头,似是思考再三,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柳原回来了。”
【此时】
“姜杨,柳原回来了。”
那几个字钻进她的身体里,像是一个千斤重的坠子,将她的心狠狠地往下拉。
她没有回话,低下头,看着发亮的水泥地发呆。
张墉见她不说话,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心里更加没底,小心翼翼地问道:“姜杨,你没事吧?”
“他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
姜杨深深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上如常的笑意,说:“回来就回来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姜杨!”张墉喊了一声,却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男主角’回来了,可惜和我没什么关系,在他那部电视剧里我只是一个配角。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你还怕我为他寻死觅活不成吗?”她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他是回来订婚的!”张墉看着她的背影,情急之下话就脱口而出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姜杨果然顿了顿,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她想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根本不在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找到了幸福,现在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她被锁在无形的牢笼里,无法逃脱,她已经卡在五年前的那一天,再也挪动不了。
“哪一天?我去观礼。”她咽了口唾沫,顺顺自己堵得厉害的喉咙,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然后快步离开,压根没想听张墉的回答。
姜杨想要的不过是平淡乏味的生活,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又要脱离她的轨道呢?那些曾经跟她纠缠过的男人,为什么又突然之间同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