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渭看到这个桑咏这么不要脸,自己也顾不得脸面了,要不然白瑶迟早有一天要被他忽悠走,他站起身来对着白瑶单膝跪下,手指着苍天说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陶渭一定救醒你的父亲,娶你为妻。”
白瑶看到陶渭如此,羞得满脸通红,桑咏嘴里没上没下惯了,他说的话白瑶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可是陶渭平日里十分拘谨,连走路都要与她保持五步以外的距离,如今突然在自己面前下跪,心里就跟个小鹿乱撞似的。
桑咏见到他们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心里不免难过,面上却依旧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说道:“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来了,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逗你们玩呢!没想到还真把你的实话给套出来了。”
从西丰到临城一共花了两个月,紧接着从临城再到摩城还需要两个月,几个年轻人想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进入官道,心情都变得轻快起来,一路上打打闹闹的倒也相安无事。
在离曳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她的脸已经完全好了,琼西国的国主察尔元真已经下了诏书,下个月初三举行结婚庆典,正式封离曳为皇后。
这是幕夏最后一次见离曳,其实他心里明白离曳从来都没有病,但是他还是依照离曳的要求替她把了脉。
摸到离曳的脉象,他不禁眉头紧锁起来,迟疑着不肯把他心里的结果说出来,一定是自己把错脉了,怎么会这样呢?
离曳见到他的样子,淡淡地问道:“是不是我怀孕了?”
幕夏微微颤颤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这到底怎么回事?”离曳笑而不语,坐在她的白木琴前,用他从没有听过的语言,唱着他听不懂的歌谣,一曲终了,离曳从容地说道:“这是我们离族的秘密,我们离族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丈夫,我们在二十岁的时候会自动地孕育出下一个后代,我们是神的遗民,一旦沾染了凡人的****,俗世的荣华,神族的血就会断绝。我想你一定知道离姜夫人吧,她受宠多年,却无所出,正是因为她爱上了凡人,又贪图富贵,所以被神抛弃了。”
“所以你才自毁容颜,一直拖到现在才肯嫁给国主?”
“嗯,我希望你能够接着帮我,我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幕夏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无奈地笑容来:“可是你的脸已经好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进宫来找你呢?”幕夏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他要在看见离曳登上皇后宝座之日自杀,虽然计划被离曳毁容给拖延了,但是“死”的信念在他的心里从未离开过。
“你不是学了催眠术要去帮那些大夫么?我可以跟国主求个恩典,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为那些大夫诊治,只不过希望你能拖延一下时间。”
“要拖多久?”
“十个月”
幕夏不知道离曳要干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帮她是对是错,但是离曳的话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他无法拒绝,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他的小药店,那个小丫头还赖着不走,一直在店里帮忙,幕夏从未说过要收留她,但是要赶她走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反正还要再拖十个月,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幕夏把忙里忙外的小丫头叫到跟前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丫头说道:“我是孤儿,我没有名字,先生帮我取一个吧。”
幕夏想了想说道:“我就幕夏,你就叫小夏,容易记,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一些医术把,能学多少看你的造化,我走了以后,你也能混口饭吃。”小夏眨着一双天真的眼睛问道:“先生你要去哪里?我要跟着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幕夏只是默然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孩,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挥了挥手,示意那些等候的病人可以前来接受免费的诊治了。
小夏识趣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地看他替人把脉,只是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幕夏在给每个人治病前,都会从一个小布包了掏出一个小球来,如果是白球,这个病人的病无论多严重都有得治,如果是黑球,无论病人的病有多轻都没得治,那些患者们没有察觉这一点,一听到自己的病有得治,都欢天喜地感恩戴德,一听到自己的病没得治,都觉得自己是命该如此,向幕夏道了谢便伤心地离去。小夏觉得很奇怪,却不敢问先生,怕惹怒了他,会被赶走,从此再做一个孤儿。
幕夏等到病人全部离去之后,对小夏说道:“你觉得很奇怪是不是?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留五分爱世人,留五分爱自己,你以后继承了我的衣钵,也要这么做,知道了么?”小夏是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转眼已经到了初二,明天离曳就要做皇后了,幕夏借着为那些大夫治病为名,又来看望离曳。
离曳仿佛等了他很久似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幕夏在心里忍不住又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次,还以为她会在结婚之前想见自己一次,原来只是要自己帮忙而已,苦笑道:“说吧,这次你又要我帮你做什么?”离曳说:“我要你催眠我,我不想嫁给那个察尔元真,可是这是我的使命,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要去完成它,我只希望你能将我催眠一天,然后明天一整天我都可以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不会见到我不想见到的事。”
幕夏说道:“嗯,好的,虽然这只是自欺欺人,但是如果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我还是会帮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