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咏错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身形修长,脸蛋也较常人尖细,不过这样的一个尖瓜子脸长在她的脸上丝毫显不出狐媚的感觉来,反而让人觉得说不出的优雅跟端庄,最特别的便是她有一头金色的像瀑布一样的长发,自然地垂在脑后,带一点微微的卷曲,就像是将金黄色的水波悬挂在脑后一般,配上她那藕荷色绣金线暗纹广袖长袍,说不出的高贵华美。
流沙拉了拉正愣神的桑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瞧他的头发,颜色跟你一样。”
醉袖仿佛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一般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笑盈盈地看着桑咏,自言自语道:“真像……真像……”她的这几句自言自语说得声音并不小,被桑咏听了去,他立即向着醉袖问道:“这位姑娘,你可认得我的父亲或是母亲?”
醉袖掩嘴笑道:“你叫我姑娘?我怕是做你奶奶都够啦!”
“怎么会呢?我看你的年纪怎么也不会比我们大多少。”
“年纪?”醉袖又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自己多大年纪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桑咏看这个醉袖姑娘看起来一副灵秀的样子,脑子却是有点不太正常,说话颠三倒四怎么都说不到重点上去,心里不禁有点着急:“这位姑娘……奶奶……你可认得我的父亲或者母亲啊?”
“呵呵,看你这句奶奶叫得这么勉强,你还是叫我醉袖好了。”她顿了顿又说:“你的父亲我是认得的,不过你的母亲我就没有见过了,她是你父亲离开这里之后才找到的女人,想必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是现在的这种模样。”
桑咏心里面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找到组织了的感觉,对醉袖不由得多了几分亲切的感觉,现在身上那种超重的感觉也没有了,便索性站了起来,像醉袖姑娘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揖,这才开口说道:“我的身世,还劳烦醉袖姑娘能够详细地告知。”
醉袖听了桑咏的话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直愣愣地看着桑咏,桑咏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醉袖姑娘的瞳孔也是金色的,就这么茫然地看着她,心里顿时一紧,仿佛这样的眼神在哪里见过一般。
醉袖摇了摇头,这才说道:“我活的岁数太久了,记忆也太多啦,我都不晓得从哪里说起了,我看还是把我的记忆都放出来给你们自己看好了。”说完她便挥动着广袖翩翩起舞,就像一只蝴蝶一般,渐渐地她的身体离开了地面,可是她的舞步并没有停止下来。
陶渭眼睛都看得直了,情不自禁地说道:“好厉害的御风术!她这舞步里面好像包含了几种高深的五行序列,她的五行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醉袖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对陶渭的话仿佛没有知觉,只见到她突然之间停了下来,紧接着她的身体分成了久久八十一个身影向八十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水行术里的幻影术!”蓝拉已经将这幻影术认了出来,她自己也曾经使用过这种法术,只不过她只在水中才能施展出来,而且只能分出十几个分身,之前在海里幻出十几只蓝狮子拉船便是用的幻影术。
那八十一个身影飞至结界边缘便停了下来,她们在结界之上描绘出了醉袖的记忆,陶渭赶忙从桑咏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他师傅的那本记录五行术阵型图的书来,翻找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这是金行术里的镌刻术!”
此时那八十一个身影已经将醉袖的记忆绘制完毕,一个个又飞回了醉袖的身体里,醉袖摆了摆袖子,微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的身世了,自己看吧,看完了去找我,我就在湖中心的莲花亭里。”
桑咏还准备再问些什么,醉袖姑娘已经飘然离去了,只留下一个清丽脱俗的背影。
桑咏这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夷族的小岛,小岛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湖泊,湖泊向外分出五条较为纤细的分支,分别在五个方向上与海水相通,这五支分流将小岛分出了五个部分,所以才被称之为夷族“群”岛,此时水舞便是停留在其中的一支分流里面。
大家仰着头看了一会儿那些结界上的记忆,只觉得脖子酸得厉害,便索性都躺了下来看着头顶上的图案,这个醉袖姑娘虽然说话经常会言不达意,但是思维倒还是清晰的,这个图案描绘的故事相当精细,可以算得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图案一共有八十一副,一共分成九组。第一组图案便是描绘了这个但与的诞生,图案上一共有八名男女,其中一个便是那醉袖姑娘,另有一个男子与桑咏倒有八九分相似了,想必就是桑咏的父亲无虞了。
那八名男女乘坐了一艘豪华的大船来到了这个岛屿之上,当时的这个岛屿还是一座普通的岛屿,他们八人日日夜夜在这座小岛之上丈量尺寸,绘制图纸,到第五副图时,就可以看到他们在岛屿周边树立了五座巨大的五行石,第六幅图上画的是他们八人齐心协力的在岛屿之上布置阵型,第七副图描述的是岛屿之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保护罩,也就是现在他们正在看的这个结界,第八幅图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岛屿沉入了海水之中,第九幅图上画的是八名男女在小岛上相亲相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再看第二组图案,描绘的却是其中一人离开,剩下七人依依不舍的情景,那人离开之后的故事也描绘在了图案之中。
接下来的第三副第四副第五副描绘的俱是这些人陆续离开的情景,直到第六幅时才看见了桑咏父亲的离开,此时画面之上只剩下了四人。
桑咏的父亲离开之时只带了一柄剑,一面顿,离开之后不久便遇见了一对青年男女,那个女人做男儿装扮,却掩饰不了那浓浓的脂粉气,想必就是桑咏的娘亲了,而那个年轻男人却瞧着十分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那是我的皇伯父!”白瑶认出了那个年轻的男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先皇——白权。
他们三个年轻人不久之后便在月下结义,拜了异性兄妹。不久之后白权便在他二人之间牵线搭桥,将他们二人凑成一双璧人,紧接着便是桑咏的出身,让桑咏的父亲惴惴不安,他怕自己的身份被别人察觉,便避开二人在桑咏的背上刻上了隐藏血脉的阵法,让桑咏与一般小孩无二,小孩幼时头发发黄也算正常,所以并未引起别人的怀疑。
时日久了,别人都在变老,而桑咏的父亲却依旧保持着年轻的容颜,桑咏的母亲也因为桑咏背后的阵法与他争执,以为他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使了妖法,桑咏的父亲有苦衷却始终不能说出口,不胜其烦终于决定离开,他将自己的钝剑留给了白权,又将自己的飞盾留给里桑咏的娘亲,桑咏的娘亲恨他的不辞而别,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沦作孤儿。
桑咏盯着这些图案整整看了一天一夜,仿佛害怕自己漏掉了什么,突然之间夷族群岛振动了一下,接着便缓缓地向大海深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