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说道:“我知道这强人所难,可是我不找你又能找谁呢,我们海月族受的苦你也看到了……”说完依旧充满期待地看着白瑶,白瑶想了想最后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桑咏立即将白瑶的手甩开,从背后抱住白瑶,大吼道:“你爹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把心脏借给别人……你已经是我的媳妇儿了……”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嚎啕大哭了。
陶渭在一边定定地看着,他心里也舍不得白瑶,但是他也更加舍不得梨国,他心中十分混乱,倒羡慕起桑咏来了,至少他敢爱敢恨,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不像他这般要思前虑后,就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改写了梨国的历史。
白瑶心中已经做了决定,要想复国,就必须要搏上一搏,况且就算自己复不了国,总算能够帮助海月族的族人们也是好的。
桑咏还是紧紧地抱着白瑶不肯放手,他怕自己一放手,白瑶就会消失不见了,手下越发的用力,恨不得把白瑶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白瑶仍由桑咏这么抱着,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一直悬着的一个问题,如今终于落了地,此时此刻她心里面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缓缓地对着桑咏说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嫁给你,我一定在刚遇见你的时候就嫁给你,不让你等得这么幸苦,不会在你跟别人之间徘徊。”说完眼睛似有似无地瞥了陶渭一眼,陶渭垂下了头,本来他跟桑咏就是公平竞争,不管白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只能坦然接受,可是现在这话真的从白瑶嘴里说出来了,他心里远远没有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好过。
桑咏将白瑶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冲着白瑶吼道:“我不管你下辈子要嫁给谁,我只要你这一辈子!”白瑶躲闪开他的目光,将头偏向一边。
桑咏猛地将白瑶推倒在地,恶狠狠地冲着姑姑跑去,水舞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慌忙唤出一根水矛向着桑咏掷去,却还没有能够近得了桑咏的身,就被桑咏的保护神给拦了下来,水舞还不放弃,重新唤出一根水矛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掷出,桑咏已经拎着姑姑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也亏得桑咏手长脚长,姑姑这被他一提,脚就离了地面,衣服皱成一团,着实狼狈,不过姑姑也非常人,面上毫不改色,仍是那样似有似无地笑着,倒教桑咏心里开始发毛了,想冲着姑姑说两句狠话,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要闹了!梨国现在还是我说了算!”白瑶此时半卧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一番话来,的确,现在她还是正正经经的梨国的王,凡是都应该由她做主,桑咏只是骁勇大将军,按道理他的确有越了僭。
桑咏知道自己是冲动了些,他颓然地将姑姑放下,自己也跌坐在地上,要是为了梨国复国而生生地将白瑶牺牲掉,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倘若真让白瑶这么活下去,白瑶的后半生恐怕都要活在自责内疚当中,他除了叹息再无别的法子,过了良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若真有来生,我等你。”
白瑶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她缓缓地起身,走到姑姑面前,双手抱拳,鞠了一躬说道:“恳请姑姑助我复国,无论事成与否,我一定会回来献上心脏,纵使救不得我自己的百姓,我也要救你们的百姓。”
姑姑笑看着白瑶,没有一丝感激的意思,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白瑶鞠的这个躬,白瑶一时之间愣了神,莫非这姑姑恼了桑咏,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还不待白瑶开口询问,姑姑就先说道:“您这大礼我一个妇道人家怎受得起,只是我们海月族这么多年苦日子都熬过来了,不差再熬几百年,如果我们实在帮不了你,也不想平白占了你这便宜,免让这小兄弟恼了我们,这世上徒增了一个伤心人而已。”
“您的意思是?”
白瑶一时之间摸不透姑姑的意思,也不敢妄自猜测,这姑姑的性子太不着边了,让人捉摸不透,所以只是问了一句,但听她接下来如何说。
姑姑接着说道:“不如我们立下契约,倘若我们真的能帮你们复国,您再将心脏送来也不迟,倘若复不了国,您便与这年轻的后生好好过日子吧,别再将这国恨家仇的包袱背在身上了。”
这回倒轮到桑咏怔住了,难道她真这么好心,别再引我们进了别的圈套!
白瑶不假思索地想要答应,却被桑咏拦了下来,他故意大着嗓门说道:“你这慌忙答应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信守承诺啊,别忘了他们的祖先可是犯了大错的呢,保不定现在他们还是背信弃义之人!”
姑姑听了他这话心里着实有点生气了,这混小子的嘴巴也太臭了一点,不相信他们就不相信他们了,偏要带着人家的现任一并骂了,姑姑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若是怕我们背信弃义,何不找个六指来写一纸契约?”
桑咏骂骂咧咧地道:“你说得倒容易,这六指世间罕见,我们在你这鸟不拉屎的荒岛上,到哪里去给你寻个六指来,难不成让我们变戏法啊?”
姑姑又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缓缓地伸出一根纤指指向流沙道:“那里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么?我虽年纪大了一点,到底还没有眼下,你们不想签契约也就算了,何必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来诳我?”
一直沉默地小封也插嘴道:“我看他们就是要诳我们帮他们复国,先复国再给心脏,本来吃亏的就是我们,到时候他们复了梨国,以梨国的实力,就算耍赖不给我们心脏,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倘若我们帮不了他们,他们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献出心脏来!”
桑咏这么一想倒也是了,如果不签契约,不合算地确实是他们,都怪自己冲动,否则姑姑也想不到要签契约这一层,真把契约签了,就是想耍赖也不成了,平时瞧着自己的脑袋也挺灵光,怎么到了这关键时刻就犯了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