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下去吧。”桑咏拍了拍身下的坐骑,蓝拉发出一声洪亮的呼啸声便往下冲去。
蓝拉刚回到海面之上,桑咏还沉浸在翱翔天空的感受之中,白瑶跟陶渭便都凑了上来,追问上面的情况如何。桑咏一收自己飘飘忽忽的心神说道:“席老头给我们的地图不错,这里正是夷族群岛所在地,只是这夷族群岛沉在水底之下,五行术又被周围的五块巨石屏蔽掉了,就凭借我们凡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到达。”
一直没有说话的流沙犹犹豫豫地说:“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流沙话音刚落,桑咏便将话头接了过去:“我也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跟你想的是否一样,你先说来听听。”
流沙与桑咏相视一笑,说道:“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海月族的那个少女?”
陶渭将通红的脸埋了下去,低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记不得。”
流沙哈哈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那个少女使用的水球术,跟水行术十分相似,但是又不是水行术,似乎是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我是想或许我们可以找她帮忙!”
桑咏还赖在蓝拉的背上不肯下来,直接被蓝拉甩在了水里,他狼狈地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那个少女的水球足够护送我们穿过水层到达夷族群岛。”
白瑶叹了口气说:“可是海月族的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友好啊,我怕我们还没有能说出来意就已经被他们给撕碎了。”
流沙说道:“这个倒不用担心,如果传说中的都是真的话,我们完全可以选择白天去找他们,我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关于海月族的故事五花八门,但是有一点是共通的,就是说海月族的人一到白天便无法在海里生存。”
桑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上回太阳刚准备露脸他们就走得干干净净了。”
复国的勇士们重新启程,由蓝拉一人兼职了船长、舵手、水手等职,拉着他们浩浩荡荡的向海月族的方向进发了。
行了几日,便看见了那群熟悉的半环形岛屿,再往前便进入到海月族的领海中了,桑咏看看太阳就快落山了,便提议蓝拉将水船稍微拉远了一些,这才安心地分发起干粮来,只要过了这夜,明天天一亮便去找海月族的人谈判,若是谈不成功就立即跑路,一群人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的干粮,心情十分沉重。
船沉了以后他们失去了一切补给,好在桑咏的储物袋一直挂在腰间没有遗失,所以他们只能将就着吃桑咏储物袋里的食物,陶渭实在啃不动了,将手中未啃完的半个干馍扔进了大海之中,干馍在水中带起了一阵水花,太阳渐渐地落下,明月也终于羞羞答答地挂在了海面之上。
这一夜相安无事。
日出带来了海面上生物的复苏,朝生暮死的蜉蝣已经率先带动了海洋的生机,平静的大海之下又开始了一场场命运的较量,或生活死,古往今来从未停息。
桑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趁着别人都还未睡醒,偷偷摸摸地在白瑶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这才相继将他们都给叫醒了。
蓝拉一直沉在水中,与大海融为一体,此时正在领略海洋的律动,感觉到了水船上的他们都已经醒来,便又变回狮子的模样浮于水面之上。
“走吧,趁着天早赶紧过去,到时候我们逃跑的时间也充裕一点。”桑咏话音刚落便发觉周围向他投来了三道鄙视的目光,他这话说得也忒没有志气了。
蓝拉甩了甩自己蓬松的毛发,泅着水,拉着船,向着海月族那半环形的岛屿游去。
白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桑咏,我发现你头发开始掉色啦。”说完还扯起桑咏的一缕头发递到桑咏的眼前接着说:“不信你自己看看。”
桑咏一把将白瑶的手打开,一本正经地说:“你看错了,你现在已经被饿得头晕眼花了,连头发颜色也看不清楚了。”
白瑶疑惑地看着流沙跟陶渭,问道:“你们没有看到么?”流沙憋着笑在白瑶耳边说道:“桑咏喜欢装,就由着他装就是了!”白瑶听流沙说完便不再言语,桑咏好面子自己也犯不着在这件事情上说个不休。
蓝拉的速度可真的不是一般二般的船只可以比拟的,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已经十分接近海月群岛了。
海月群岛上已经炸开了锅,所有在劳作的族人们都停止了自己手中的工作,拿着粗糙的农具躁动不安。
姑姑站在岛屿的最高处眺望着这群不速之客,晓封跑了过来,口中喊道:“姑姑,你看那些人,他们又回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姑姑抬起手臂,水袖从身前划过,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个犹如心灵的引导者一般的存在。
她缓缓开口说道:“你们放心,我感觉不到他们的杀气。”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跟吃了定心丸一般又重新开始开垦起这片土地来。姑姑对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晓封说道:“你去把水舞叫回来吧。”晓封点了点头,接过了姑姑递给他的一只海螺,便匆匆地往下走去,走到海边,拿着海螺对着海水吹起了一支悠扬的曲调,这支海螺刻有特殊的符文,曲调顺着符文进去海中,在海中形成特定的频率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时间宝贵,海月族的人一直在劳作,桑咏他们的水船达到海月群岛时,岸边只站了几个人在等待着他们,为首一人便是被称作姑姑的那个女人,依旧桃花眼配上一张瓜子脸,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此时不同于在海里,她只静静地站在岩石之上,海风吹转,腰肢似静还动,全然没有那天夜晚在海里初次遇见时那样的杀气腾腾,倒像那南方温柔的美妇一般。
桑咏率先从水船上跨了上去,白瑶等人紧随其后,蓝拉防止海月族突然发难,所以虽然他们人都上了岸,她也没敢将水船化去,她从海里牵出一根水藤来,将水船拴在岩石之上。
姑姑笑着看着他们,说道:“不知道你们现在回来有何贵干?”
桑咏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回来是有一事相求。”
姑姑转过身去说道:“不管你有什么事,我想就算我们想帮也帮不上你们的忙,你们还是另寻他路吧。”
桑咏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下定论也不迟啊!”
晓封挡在姑姑的面前,大声怒喝道:“姑姑说不帮就不帮,你们赶紧走,这么多年来,你们人类欺负我们海月族还不够么?不要以为我们海月族在白天没有战斗力你们就可以随便践踏我们的土地了!”
“哗”的一声水舞从海水里面钻了出来,她伸出右手,手中多出一柄长矛,她将长矛向着水船掷去,水船应声碎裂开来。
姑姑对着水舞说道:“不得无理,”又转过身去对着桑咏说道:“我不管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们,但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我是看在你是夷族后裔的份上,才没有对你们用粗,还请你们好自为之。”
这回轮到桑咏等人大吃一惊了,什么夷族后裔?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一开始梨祖所说的他是半人类就是指这个?
桑咏激动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夷族后裔?”
姑姑笑了起来,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夷族后裔?”
桑咏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看你这金色的头发,”姑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划过了桑咏的发梢,又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腕接着说道:“还有你这修长的四肢,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么?”
桑咏又一次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小时候跟别人长得一样,只是后来席老头帮我将身后的禁制解除以后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白瑶也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怪不得呢,你突然之间个子长高了好多,你还骗我说你二次发育来着!”
桑咏真诚地望着姑姑说道:“我不知道你跟夷族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你看在夷族的面子上帮我们一把。”
姑姑又一次大笑起来:“我们卑微的海月族能跟夷族扯上什么关系啊,只是夷族一直是半神一样的存在,他们比人类的名声可好多了,我们这才在心里敬了你几分而已,至于其它,免谈!况且你这样半神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就更无能为力了!”
桑咏除了苦笑只有苦笑,他除了头发是金的,手长腿长以外与别人再无其它不同了,他这么解释给她听,她哪里肯信啊!
白瑶看到姑姑心意已决,冲上前去,跪了下来,几乎是用哭腔说道:“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我梨国复国之后必有重谢!”陶渭未等白瑶把话说完也跪了下去,他扶起白瑶的肩膀说道:“瑶儿你身为梨国的君主怎么可以随便下跪,要跪也是我这个做臣子的跪!”
“梨国?你们是从梨国来的?”姑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
白瑶点了点头,答道:“我们正是为了梨国的复兴而来。”姑姑听她说完之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想到梨国那样的强国都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