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向海的船夜间并不航行,桑咏借着月色慢慢地泅了过去,泅到近处发现白瑶他们还在甲板之上闲聊,桑咏差点忍不住就要跟他们打招呼了。这时候跛叔也从船舱里出来了,走到甲板之上,催促他们回去睡觉,桑咏怕被跛叔发觉,立即将小皮圈贴着船身的阴影处藏好,等听到甲板之上脚步声渐渐都挪进舱中了,这才将小皮圈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船中了。
桑咏绕着船潜行了一周,终于发现在船身左侧接近尾端处有一圈垂落下来的缆绳,他用力的拽了几下,发现缆绳的强度没有问题,这才将小皮圈上的软木塞拔了下来,缓缓地放出其中的气体,等到小皮圈憋得跟张大饼皮子似的时候,他迅速地将小皮圈干的那面朝里,将自己的包裹包入其中,用缆绳绑了一个结实的结,这一切全部准备妥当之后,这才用双手攀住缆绳缓缓地爬了上去,上了甲板之后,再将悬于水面之上的行李拉了上来。
这时有脚步声从舱里传了出来,听着一声长一声短必是跛叔无疑,桑咏顺势翻入背后一个木板制成的扶手之后,翻过去了才发现是通往下层船舱的楼梯,他不敢将脚落地,怕出了声响,引跛叔怀疑,就这么一只手扒着扶手的最上沿,双腿吊着悬空于楼梯之上,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行李。
跛叔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之上望了望,有趴在船的围栏处向海里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便有转身回了船舱。
桑咏心里长吁一口气,好在现在是天黑,否则就那几个湿漉漉的脚印就瞒不过跛叔的双眼。
桑咏怕跛叔杀个回马枪,楞生生地吊在扶手之上,过了好一会儿,估摸着跛叔应该不会回来了,这才跳落在楼梯之上,心里寻思着先找个躲避的地儿要紧。
船的下舱之内充斥着汗臭味,温度也比甲板之上高处很多,桑咏乍一进去,被熏得头晕目眩,不用想也知道这下面都是住的水手苦工之类,他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极细的走道向前走去,发现这下层船舱之中分成左右两个部分,后舱两边各一个大通铺,里面挤满了衣衫不整的汉子,再往前走,便是储藏货物吃食的地方,里面排满了各式的架子,俱都固定于船身之上。
桑咏如果果真要藏在船身上的话,这是唯一可藏的地方,他左翻翻右找找,看看有没有壁橱之类的东西,却听见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便迅速的将自己的行李塞入手边的一个架子上,人则迅速的攀附上去,直挺挺地躺在架子顶上,那个踉踉跄跄走过来的是个水手,他三更半夜跑到此处只是寻了一点吃食,便又走了出去,桑咏从柜顶之上跳下来时还闻得见一阵酒气,虽然船长再三强调,不许喝酒,但是这漫漫时光又没有其它乐子,船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要不然这群汉子非被逼疯了不可。
老这么跳上跳下的也实在不是办法,得找个稳妥的地方待着,再寻其他机会与白瑶他们相见,把跛叔的阴谋说出来,虽然他们也还是斗跛叔不过,不过好歹能够提前防范,而且跛叔并不知道桑咏没死,这也算自己这方的一个优势。
他又寻了一阵,确实是连个带门的壁橱都没有,他颓然地坐于地上,后来干脆躺了下去,这不躺不知道,一趟吓一跳啊,原来在他的头顶上方还有一个人,手掌脚掌均订于上层的甲板之上,身体则被捆缚得结结实实的绳结穿在一个悬怪的钩子上。
那人嘴巴被堵,只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桑咏,看得桑咏心里直发毛,想想自己刚刚进来之时这人就已经悬挂于此了,心里更是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