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夏脚上吃痛,可是手上抱着小末,腰间缠着蟒蛇,根本没有办法将那可恶的小鱼弄走,只能由着那条盲眼的小鱼去啃噬他的左脚,忍着痛快速地向前跑去,在这水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只会越来越危险,不过还好,脚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疼得无法忍受,整个脚掌已经全部麻木掉了。
好不容易到了水岸边,幕夏艰难地爬了上去,左脚掌已经只剩下骨头了,真想不通小白鱼如此之小的身体怎么能吃下那么多的东西,幕夏将还在准备继续啃他骨头的小白鱼一把抓起,小白鱼失了嘴里的美食,在剧烈地摇晃身体,将满嘴的尖牙都露了出来,无赖尾巴被揪住了,它牙齿再长也咬不着人,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劳。
幕夏看着自己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左脚,愤怒的将小白鱼狠狠地摔在地上,小白鱼立即皮开肉绽,露出肠胃里由于进食太快而未消化的血肉,直看得幕夏一阵恶心。
一直悬挂在幕夏脖子上的风蛇却来了兴致,它本身就是食肉动物,就算是有了灵性,那也是食肉动物,看到地上的血肉,立即从幕夏的脖子上冲了下去,直奔那团血肉而去。
风蛇刚把小鱼地尸体跟幕夏地血肉吞进嘴里,就立即向受了刺激一般缩回幕夏的脖子上,缠在幕夏腰间的蛇尾也忍不住勒了一下,幕夏被勒得口中直吐鲜血,他不禁开口骂道:“你还缠着我做甚?赶紧下去,岸上又没有食人鱼!”可是风蛇依旧赖在他身上不走,幕夏此时才发现风蛇身上的蛇鳞全部竖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变得松软无力,连一开始缠在他腰间的蛇尾都垂了下去。
幕夏心中疑惑不解,难道自己的肉有毒,还是小白鱼的肉有毒?幕夏把蛇的身体在自己绕好了,用手扶住,这才缓缓地蹲了下去,看那些蛇吞进去又出来的一团烂肉,那些肉虽然已经惨不忍睹了,但是从色泽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风蛇怎么会突然间出现中毒的症状呢?
幕夏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掏出止血止痛的药,将自己的整只脚都洒满了,可是只剩下骨头的脚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那么高的阶梯的,况且阶梯破败不堪,又杂草丛生,就算双脚健在,也难免不会从上面滑落下来,想到此处幕夏不禁后悔起来,早知道最后仅剩的“仁心术”法力就不用来治疗腰伤了,腰伤固然疼痛,但是只要坚持一下还是能够忍受过去的,现在脚只剩下骨头,恐怕正常的走路都成困难,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女婴以及一条半死不活的蟒蛇!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幕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记得第一次遇见离曳的时候,离曳将手覆盖在他伤脸之上的时候,他的脸上传来了一种治愈的力量,当时猜想离曳是要帮他治脸来着,只不过被自己打断了而已,不知道小末有没有这种能力,只有姑且一试了。
幕夏对着怀里的小末说道:“末末啊末末,现在叔叔也是逼不得已啊,希望你真的可以帮到叔叔。”
小末还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笑,幕夏又接着说道:“你笑,叔叔就当你同意了啊,你看到我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可不许嫌弃啊!”小末依旧看着他傻笑。
幕夏拿起小末的小手,向自己的伤脚上移去,一般小孩见到那种恐怖的伤口都会被吓哭出来,可是小末没有哭,甚至也不再笑了,她的脸上写满了慈悲,仿佛离曳附体了一般,幕夏看着这个样子的末末目瞪口呆,一阵清凉从伤口处传来,就如同第一次相遇离曳伸手覆住他伤口一般,幕夏心里一阵揪心的疼,他忍着泪水不肯流下来。
他不禁开始质问自己,他究竟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答应离曳的请求?他亲手选择了离末的悲惨命运,现在还要亲自去将离末推向死亡,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残忍?可是现在这个还不能听懂人话的婴儿已经学会了救人,自己真的还可以去送她赴死么,将她送给席令,由席令将她杀死?不,自己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一定要带离末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她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无忧无虑,不用担负责任与命运。
西妃察觉了他的想法,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她既然有了这样的力量跟身份,就应该承受这样的责任的,不过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我绝对不会插手,毕竟这已经不是我的世界了。”幕夏对着自己的胸口说了一句:“多谢!”
幕夏感觉到自己脚心处传来的清凉已经停止了,原来离末已经累得睡了过去,而此时虽然慕夏的脚部还未完全复原,还有一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但总算走路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