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你丈夫为何不在?”王景插嘴问道。
妇人眼神一暗,年轻的姑娘替母亲回道:“我爹爹很早就走了,要不是家乡闹饥荒,我们也不会不远千里来到这。”
“饥荒?我怎么不知道?朝廷没有赈灾吗?”吴常好奇问道。
“大哥哥,你在京都是不知道边陲的疾苦,每隔几年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饥荒,朝廷一次也没有伸出援手,赈灾?可笑至极!爷爷奶奶都是活活饿死的。”年轻姑娘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吴常惊愕不已,本想着自己已经算惨的了,可没有想到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比自己更惨,竟有活活饿死的人。
思及此处,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
接着又说:“大婶,若你们没有好的去处,不如去我那,一大帮孩子正好缺个厨子。”
妇人点了点头答应。
王景问道:“什么一大帮孩子,不就一个小幸吗?”
“去了就知道,”吴家然后探出脑袋对马夫说:“师傅,去万花巷子。”
马车这才加速行使,近一个时辰才到达幼儿园。
小孩子听见响声,纷纷探出脑袋大叫:“园长回来了,大家快来看了。”
这一下子冲出了一大帮孩子,围着马车。
王景刚出马车顿时吓了一跳,母女俩也好奇着下了马车。
老乞丐晃晃悠悠走了出来,瞧见这小子又带人回来了,房间都住满了,还不停地加人。
“臭小子,今天又领回几个人。”
“不多,就两个,以后我们有正式的厨子了,介绍一下这位,京都夺冠厨娘,身旁的姑娘是她女儿。”吴常隆重介绍着两位。
“大爷,我名叫青莲,我闺女叫小雪儿,还请多多关照。”妇人上前两步介绍着自己。
“来这也甭客气,后院还有间储物室,整理一下便可以住人了。”老乞丐也不客套,简短明了地说着。
一行人慢慢进入院中,王景凑到吴常身边:“你家子孙满堂啊,瞧瞧也有上百个小孩了吧!”
“去一边玩!这么大家子要养,往后多多资助一点!”
“这好说,我王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往后酒楼生意也可观,昨日我爹与我说过,酒楼分你一半股份,今日收益也分你一半,怎样?够意思吧!”
“王家果真大气,那我却之不恭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吴常也不推迟,不管怎么算,王家也不亏。
低头一想,差点忘了件事,抬头问道:“你家有经营笔墨纸砚及识文断字的书籍吗?”
“有啊,我们家各行各业都涉及了,等会我给你们这送一批新衣服和新棉被来,再送几头猪羊来。”王景说道。
“那一切拜托王兄弟了,要么再来些小猪小羊,我准备买块地圈养起来,孩子们无事放放羊,喂喂猪就当日常劳作。”
王景瞥了一眼吴常,没想到这家伙得寸进寸,脸皮厚得看不到边,给点阳光就灿烂。
二人一边在院子闲逛一边规划着未来,突然王景问道:“吴大哥,你有什么理想吗?”
吴常突然沉默不语,理想是多么遥不可及的词汇,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有时自己也迷茫,究竟老天让自己重生这个时代,究竟为了什么?
王景见他沉默,似乎有点情绪低落,接着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理想,我希望商贾之家能不受世人轻视,吴大哥觉得是不是有点可笑。”
“哪来的可笑,我觉得人人平等,职业无贵贱之分,不同人在这社会发挥不同作用,谁也离开不了谁。”吴常笑着说。
“你真如此想?此番言语我还是第一回听闻,感谢你的解惑。”王景微微有些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二人接着又闲聊了一些时间。
天渐渐暗淡下来,王景于是与众人拜别,坐上马车回去了。
晚餐厨娘亲自下厨,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稀粥,只是多了些配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晚餐过后吴常宣布以后吃食采购全由厨娘青莲负责,现在总算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也就不必每天如此扣扣索索。
老乞丐也乐得清闲,欣然放权。
日子就如此一天天过,吴常依旧每天游逛在大街上,老乞丐无事也会出来做做自己的老本行,小幸则天天粘着他的两个大姐姐,王景则乐此不疲守着日进斗金的酒楼。
一天深夜,高墙阔院中,一间点燃烛光的房间。
一位老者微微屈身:“老爷,探子来消息。”他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纸条双手捧上。
一位中年男子忙伸手接过,急急拆开纸条细细观之,不一会儿双眼睁大,倒吸一口凉气,随之突然大笑不止。
“我终于明白了,得马上面见陛下。”
“老爷,夜已然深了,怕是陛下休息了。”
“不行,老夫等不了了,马上备马车前往皇宫。”
老者见他意已决,于是退下去准备了。
不久,深夜就出现一辆马车急急赶往皇宫的方向。
一个时辰之后,皇宫之中,龙榻之上正躺着一男子,正微微酣睡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龙榻之上的男子突然醒了,一旁伺候的太监说道:“启禀陛下,户部尚书正在外等候了多时,说是有重要之事禀告。”
陛下瞧这时辰也是好奇,究竟户部尚书有何事竟如此急切,打起了些精神,慵懒地说道:“宣他进来,你们退下吧!”
“诺!”一行人纷纷退下。
得到陛下的召见,户部尚书急急进入,跪倒在龙榻十来米之处。
“有何事?竟这个时辰来。”陛下打了个哈欠。
“陛下,实在是事关重大,老臣找到十八年前那个孩子了。”
皇帝老儿还迷糊着,嘴里嘀咕着:“十八年前?一个小孩?”
不大一会儿,突然精神一震,眼神犀利起来,问道:“你确定没搞错?”
“八九不离十,那小孩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少年,老臣亲眼见过,他身旁有个老乞丐,正是当年虚无神拳,还有兵部尚书曾出手搭救过他,从这种种迹象来看,老臣确信不会错。”
“没想到,居然已经长这么大,按理说,他应唤朕一声舅舅,此事朕已然知晓,你不用插手。”
“诺!老臣就此告退。”
户部尚书缓缓退了出去。
几日之后,吴常如往常般在街上闲逛,突然出现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你可是吴常?”
吴常打量着对方,然后点了点头:“正是,请问……”
“我老爷邀请你到京都第一楼一叙。”
“行啊,走吧!”吴常也不管对方是谁,反正第一楼是自己的地盘。
这离第一楼也不远,步行没多久便到了,陌生男子引着他进入三楼贵宾厢房。
吴常也不客气,大摇大摆走进去,正视一瞧,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从气势来看,甚至比户部尚书的气场还大,这是长时身居高位才能养成的。
吴常顿时有些拘谨,躬身行礼:“不知您唤小子来所为何事?”
“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朕……老夫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你走近些。”
吴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有幻听,刚才这位似乎说了个“朕”,这不是只有皇帝老儿才能说的字吗?
他不禁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之人随着也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拨开吴常凌乱的头发细细端详,之后又整理了一下他的破旧衣裳,最后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好好好!虽说这身装扮差了些,但长相还是不错的。”
吴常顿时有些恶寒,自己又不是女子,被如此细致观看,脚步不禁后退了几步。
男子抚须大笑了几声,接着说:“可有什么心愿?说不定老夫可助你一臂之力。”
吴常确定眼前之人必定手眼通天,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这般对自己,对于这素未谋面之人,一见面就如此热忱,不是另有目的就是有其他未知缘故,心存顾虑的他当然不敢轻易相信。
“小子只不过是个小乞儿,没什么心愿,只是不知您是哪位?今日为何突然要见小子?”
“不急不急,到时你自会知晓,今日先这样,老夫也该走了,临走之前,送你一块玉佩,关键时刻拿出来可保你一命。”
说罢,从腰间取出一块通透的玉佩放在他的手中,然后沉稳走出厢房。
吴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王景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哎呦!这是好东西,给我瞧瞧!”
被吓了一跳的吴常差点没拿稳摔掉手中的玉佩,瞥了一眼便随手递给他。
王景忙双手接过,细细观之,嘴里不停啧啧称奇:“瞧着质地,通透无暇,还有这纹路,定是大师级别工匠雕刻,方才那人谁啊?竟随手给你这个。”
吴常耸了耸肩:“我不知,管他呢,正好我来了,给我来几道菜。”
王景还回玉佩,附和着说道:“那好,今日我陪你喝上几杯。”
各大厨子听说两位老板要品尝他们的手艺,都拿出看家本领,使出浑身解数。
不一会儿,十几道菜就端进厢房。
“诶!为何如此铺张浪费,我们两人吃的了这么多吗?多叫几个人一起来吃,让后厨不要再上菜了。”
吴常眼见一道道菜不停上桌,都把桌子填满了。
“吴大哥,我们在这,有谁敢与我们同桌。”王景打趣着说,至于吴常口中的铺张浪费,他不过一笑了之。
吴常抬眼,见厢房几个端菜进来的姑娘,说道:“你们几个,来来来!一起坐上桌,与我们俩共餐。”
“奴婢不敢。”
几位姑娘吓得脸色苍白,深深躬着腰,低着头。
“什么敢不敢的,来来来!”
吴常把她们一个一个带到桌旁坐下。
几个姑娘颤颤惊惊,不敢起身也不敢安心坐下,如坐针毡般难受,抬眼瞥了几眼两位老板,又打眼瞧了瞧桌上的美食,不禁喉结大动,咽了咽口水。
吴常见几个姑娘依旧没打算动手,于是亲自给他们夹菜放在她们碗里,一边还碎碎念:“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不必如此拘谨,放心吃好了。”
王景说着:“吴大哥,我们先喝一杯,来!”
吴常也不管她们几个了,拿起一杯与王景对饮,拿起筷子开动起来,十几道菜一一品尝过后。
“把这十几道菜的厨子叫上来。”
外面的小斯应了一声,急急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十几个厨子挤了进来,都拘谨站成一排。
吴常开口:“这道菜,油焖茄子是哪位大厨手艺?”
一个矮胖的厨子往前走了几步,低着头弯着腰。
吴常接着说:“火候掌握的不错,调味也到位,只不过口味太腻了,定要改善这个问题。”
“诺!”矮胖厨子用手擦着汗水,退到列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