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死后,老乞丐飞过院墙,看见青莲抱着孩子痛苦起来,孩子们也一起哭了起来,于是急急走向前。
由于大火蔓延的太快,孩子们又太多,很多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现状吓懵了,只知道哭而不知道往外跑,青莲和三个妇人冲进屋里,组织孩子们出来,其中好些人被烟尘呛到昏厥,甚至窒息。
四人一一抱着孩子们出来,如此一来二往耽误了时间,最终火势完全烧起来了,再也进不去了,还有几个孩子困在屋里,生死不明。
老乞丐闻言,披上湿漉漉的外套,湿毛巾捂着抠鼻,不听众人劝说,冲进大火之中。
众人在外焦急万分,只能听见老乞丐呼唤孩子们的声音却不见其人。
“嘭”的一声,一根燃烧着的房梁柱砸了下来,正好横在房门前堵死了出口。
众人皆是焦急万分,老乞丐怕是也出不来了,又是一阵哭声。
“你们让开,走远一点!”屋里传来老乞丐的声音。
众人一喜,纷纷推到两旁,不久只听见一声巨响,老乞丐一脚把房梁柱踢开,抱着三个孩子出来。
三个孩子,一个晕厥过去,一个窒息而亡,一个活活被烧死,面目全非。
老乞丐为了怕孩子们未来留下心里阴影,被烧死的小孩用大衣包裹起来。
说起这个被烧死的小孩,正是小石头,火气来的时候他本可以逃出来,却为了救他姐姐,跑向他姐姐的床铺。
他姐姐就是上回饿晕在街道上的小女孩,名唤小玉。
当小石头跑到姐姐身旁的时候,姐姐已然被烟尘呛晕过去。小小年纪的他也背不动,只能哭喊着青莲阿姨了。
最后姐姐是被获救获救出去,自己却被呛晕过去,随后被活活烧死。
老乞丐最后统计,被火烧死一人,窒息而亡三人,窒息而亡的三人其中一人是吴常买来的妇人。
烧伤灼伤的人则占半,整个希冀园一把火全毁了,可谓是一次惨痛的经历。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院外还有一堆尸首,不及时处理的话,官府发现就脱不了干系,况且还死了一名刑部尚书的次子。
还好,附近有条河,老乞丐通过马车,把尸首运到河边抛尸,尸首随着奔腾的河水飘向远方,来回几趟全部处理完尸首,接着把马车一把火烧掉。
天公作美,这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清扫掉青石板路上的马车痕迹和血迹。
画面转到徐府,吴常还不知希冀园所发生的一切,正应酬着众人的赞誉。
今晚诗会上,他感觉每个人都怪怪的,不仅宾客热情似火,连御史中丞和几位皇子也一样,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有时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时不时暗示着什么,既然是诗会,主人御史中丞总要说什么来应景。
“今夜诗会,老夫感谢二位王爷、四皇子殿下及各位的捧场莅临,按以往惯例,诗会必有彩头,今夜彩头乃春观图,至于诗会主题不做限制,众位随心而欲便可。”
众人听闻彩头是春观图,又是一阵唏嘘。
吴常听到彩头是一副画,顿时无精打采起来,萧剑也差不多,连正眼也不瞧一下。
一旁的张骁大呼小叫起来,一向附庸风雅的他,自然对名画墨宝感兴趣。
凑到吴常耳边说:“吴兄,务必要将其拿下,这才是稀世珍宝。”
“不过是副画,用得着如此激动?”
“不过是一幅画?说得轻巧,你若不喜欢就让给我,只要是我负担得起,你随便开价。”
吴常转念一想,自己不喜欢字画,可他人喜欢,转手一卖说不定能卖出个天价,既然诗会主题不限,随便抄一篇就是了。
拿起笔就要开写,张骁一瞧他拿起毛笔,立即把脸凑过来,周边的人也纷纷围了上来,前后左右围满了人。
“各位,你们这般,叫我如何下笔?”
众人这才讪讪回到座位上,纷纷拿起笔,把自己最得意之作写下来。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位文人气节何在?不过是偶得一份佳作,听闻还自编了一些有辱斯文的淫秽小书,如此之人,斯文扫地,吾羞与之为伍。”
此人乃新任户部侍郎之子于锦,自打上任户部侍郎辞官归隐,太后便安插人顶上,这个于锦乃实打实的太后一党。
为人高傲自大,目空一切,因言辞过于刻薄,得罪过许多人,是个不受欢迎之主。
听闻徐府举办诗会,名极一时的吴常也会参加,众人纷纷下帖只为一睹其风采,因此他才记恨起吴常。
这句不和谐的言辞一出,顿时引起众人的不悦,这不是直接贬低众人的审美。
“于锦,如此说来,你能写出超过《明月几时有》的诗词?不妨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徐碧玉第一个站出来。
她实在是气的不行,不仅贬低吴常的才华,更气的是,居然说那些小说是淫秽小书,那编写这些小说的她又是什么?**荡妇吗?
于锦被怼的哑口无言,的确他认可那首诗词,自己一生也写不出如此之作,他也认为吴常再也写不出与之媲美的诗篇。
“再下确实写不出一篇与之媲美之作,不过这《明月几时有》未必出自吴寺正之手吧,我听闻吴寺正打小便是京都一乞儿,何来的这么大才华,兴许剽窃他人之作为已所用,吴寺正可敢与我对诗相吟。”
吴常闻言大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墨水,别人不知,他却有自知之明,对诗马脚必露。
碧玉不知深浅,还以为报复于锦的机会来了,竟然擅自做主回应:“不过是对诗,那便如此定下,”然后转头向三位皇子鞠躬一拜:“还请秦王、韩王、四皇子殿下三位做评判。”
三位皇子当然欣然同意,有热闹谁不爱看,尤其是有人要与吴常对诗,自然兴致勃勃。
此刻吴常真想冲过来,狠狠捂住碧玉的小嘴巴,叫她不要乱说话。
事到如今,他已经被逼到墙角了,规规矩矩的对诗,你对一句我对一句必死无疑,遇急必出奇方能取胜。
“吴寺正,不知是你先出还是我先出?”于锦起身一礼。
此刻吴常脑海飞速运转,对诗与上一世的对联相差不大,关于对联他多少了解一些,此时必须先发制人,一招分高下,时间久了破绽就是百出。
“便由再下先出,只要你能接下这一句,便算我输。”吴常说道。
“哼!吴寺正如此大放厥词,未免太小觑这天下文人,出题吧!”
于锦怒道,竟被人如此轻视,叫谁也会不乐意,更何况是自命不凡的他呢,他倒要看看对方如何一招制敌。
吴常取来另外一张纸,提起笔写了一句: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然后展示给众位一观。
众人一瞧,很平常的一句,似乎没有什么难度。
于锦咧嘴轻哼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多难的题,不过尔尔。
“这句看起来平淡无奇,其中另有玄机,水加虫为浊字,水加鱼为渔字,三水为淼字,江河湖都含水。”吴常解释道。
众人经过他这么一解释,这才发现其中的妙处,纷纷大赞不已。
“哪有这样对诗的,这是对诗还是挖字眼!”于锦气得鼻子都歪了,要求如此苛刻,叫他如此一时对得出来。
二皇子出声道:“于锦,话可不能如此说,这也是对诗,只不过吴寺正提高了些难度而已,你若对不出来可明言。”
对于这种规则的对诗,二皇子也是头回听闻,一个字“妙”,妙不可言!
碧玉扬眉吐气地说道:“这哪不是对诗,你对啊!不过是外强中干,嫉贤妒能罢了!”
这几句话骂得于锦胸口憋闷,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又瞧见众人轻视的眼光和不善的言辞,满脸气得通红。
“再下不才,认输了,还请吴寺正揭示下一句。”于锦无赖只能认输,否则必犯众怒。
这时,一位小斯过来禀报:“启禀老爷,外头来了一妇人名唤青莲,说是有急事找吴寺正大人。”
吴常听闻也是惊讶,也不知青莲大婶这时候来有什么事,于是暂且告退。
当听说希冀园出事了,忙回来与众人告辞,便急急离去。
“吴寺正,别跑啊,你害怕什么?是不是你自己出的题自己也解不了吧!”于锦在旁煽风点火,也不管吴常已经走远了,是否听得到。
一旁的张骁翻了翻吴常上的纸张,赫然发现另外一句: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然后把这句展示给众人观摩,众人观后无不称赞。
“妙妙妙!木之下便是根,根乃木之本,木之上便是树梢,树梢乃树之末,真是巧妙!”大皇子不禁赞道。
此时的于锦面露死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今晚之事,怕是明日京都人尽皆知,他哪里还有脸面见人,外强中干,嫉贤妒能的帽子怕是摘不下来了。
张骁在吴常的案桌上再翻了翻,在一叠纸张最下面翻到一篇诗文,没想到吴常早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