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听下去了。”陈河突然看着徐名,摇了摇头。
“不。一个人藏着,太累了,我很想和你说,陈河。”徐名默默地看着陈河,缓缓说道。
陈河点了点头,徐名继续讲了下去。
“在那老叟刺杀江皇时,我与父亲带队约好前去蛮荒刺探。”
“你和他串通好了,所以,蛮荒总能和江渊反应出奇的一致!”陈河缓缓叹了口气,看向徐名。
徐名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但你如何狠下心来对你父亲动手?”陈河缓缓说道。
“他可以作为英雄死去,但不能作为狗熊活着。”徐名淡淡一答,毫不在意。“我很好奇,为何你能知道我?”
“第一,洗魔在杀老江皇时,徐渭大将军恰巧孤身与你同在书兵法,但你说出的话,没人会相信。你不想大将军去赴这场会,因为你清楚大将军境界在倒退,而你需要一场混乱,你需要大将军被猜疑,你便和大将军消失了。”
“但你可想过,大将军能猜不到一个在那个时候,让与他一同消失的儿子的用心。”
“第二,我在前去江州时,天渊被攻,江州被困,蛮人分攻两方,一边是徐渭大将军,一边是新皇。我那时就猜测,是否有内鬼,蛮人恰的节骨眼实在好。”
“第三,我被杀后,江渊乱作一锅,人们都相信徐渭是幕后主谋。大忽州人民大都向徐州靠拢。人们很奇怪,他们并不惧怕蛮人,他们坚信徐渭能领导他们成功。甚至,徐渭能在抵挡蛮人后,杀掉新皇,登基。”
“第四,徐渭将军明白,百口莫辩,而动手的只可能是蛮人。即使此刻向他国请求外援,也是困难。人族早已勾心斗角,在蛮族侵占江渊后,再反手扑灭蛮人,一举歼灭,不是更好。何况,冰鳞对江渊仇恨已久,他们是不会发兵的。”
“第五,最大的阴谋,江妖被指认出来了,所有的剑指向江妖。在那个夜里,你一人带领千军前往江州,为了确保江州安全,你不避嫌前往江州,共同抵御蛮军。新皇先发制人,他是个狠人,懂得你的居心,但我想那更是赌一下。”
“后悔吗?”陈河看向徐名。
“争权本就是赌博,哪有十拿九稳?这本来就是场赌博,如果我不参赌,你以为江渊国的皇会饶过我们徐家吗?徐渭不在乎,可我在乎!我徐家上下征战无数,徐渭没有坐上一国之君!可我徐家镇守天渊几十载!倘若徐渭死了,那我也要随他做那冤魂了?可笑,愚忠罢了!”
“徐名,那个人是你。不是江妖醉酒无意说出,是你巧妙的化解了一切。江妖不是叛徒,而你一直都是。那军情泄露,也非江妖所为。”
“新皇出军先攻,留了你守城。他死了,你还活着。所有人都猜蛮军主力攻打的是天渊,没错,可新皇连余力都没能抵挡住。”
“第六,天渊将破。我去天渊,而你守江州。可在我到之前,天渊破了,徐大将军死了。可这时,洗魔来了,他并非先理清蛮人,而是找出内奸,而我和江妖恰巧中招。”
“这计谋,恐怕是你出的吧!你要不要猜猜我到底是怎样活下来的?”
“洗魔攻溃蛮军后,率领江渊攻向冰鳞和天穹。经历内忧外患的江渊,对两国怀恨在心,而两国清楚,蛮族之力与江渊相同。他们在卡住时机,在洗魔先发制人的情况下,西疆寒土动手,北天穹原动手。”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你为何没有动手阻止那个疯子?出乎意料了?掌控不了?”
“之后,你就沉寂在江州,直到现在,我才想清是你,除了洗魔,那个幕后的人是你。我父亲和我说,到了江州,便莫出来。我那时不懂,后来我才明白,父亲明白,他更知道,待在天渊的我,迟早会被洗魔杀掉。而在他集合大军攻击两国时,我知道我没办法阻止。”徐名缓缓说着。
“安静下来的我,隐隐与洗魔达成了协议。”
“而我想,洗魔这一去,必与两国两败俱伤,但我猜错了,大错特错,我没想到他是蛮人。而天渊便是向魔鬼敞开的大门。”
“利用内斗的洗魔,先取三国,后攻天穹。”
“等待我发现时,为时已晚。江州早已被蛮人包围。我们大意了。”
“这是现实。呵呵,所有人都猜测蛮族会灭绝,倒是人族差点灭绝。你为何不和徐将军谈?”
“父亲不会同意的。倘若能兵不血刃地坐上皇位,他是愿意的。可为了此国,他放弃了。这老家伙糊涂了,呵呵,用我徐家老小的命去换一国平安,他难道看不出来?他没本事,呵呵,我有。”
陈河淡淡的扫过徐名一眼,缓缓转身离开。
徐名沉默不语,而在陈河转身的瞬间,一道电光刺破徐名咽喉。
徐名,卒!
二日
陈河身着一袭灰衣,走在焚江河畔。陈河偏好青衣,是因为纪安喜欢,只是近日他一袭青衣,总惹得一阵观望围堵,烦不胜烦。
慢慢走着,看着四周风景,欣赏着楚元大陆。
昨日,从江渊出来后,他到了六国,传授了小玄功。至于大陆现在修行的功法,倒是无可奈何。老叟说他会用魂道神通抹去人此部功法的记忆,至于现在修炼的,百年后,便也没了。
百年对于修者来说,不过弹指一瞬。
陈河走走停停,修为到了聚元巅峰的他,雷涡用起来毫不费力。
步速快慢有秩,陈河来到了一个花园内,看向纪安的坟墓。
“师尊,人族无恙!”陈河双眼微闭,仿佛又出现了那疯疯癫癫的老头模样。
良久,陈河转身走向另一座坟墓,江瞻月之墓。
没有纪安坟上的簇簇鲜花,却显得异常宁静。
陈河缓缓的走过来,看向墓碑,沉默不语。
他是江瞻月捡来的,江瞻月自以为陈河不知道,而陈河也装作不知,一直侍奉着江瞻月。母子两幼时相依为命,陈河总是要进军,修炼功法。江瞻月总是微笑着拒绝,说道:我只希望你是条小河,安安静静地流淌就好了。
记忆里的画面闪烁,不觉间,陈河眼眶有些微红。
“放心,妈,我一定会找到江妖的。”
陈河转身走开,向四周走去。
不知怎地,便走到了纪州。
陈河隐匿在人群中,慢慢走着,心里不起一丝波澜。
叫卖声,喧嚣声,万般嘈杂……陈河缓缓走到了一个木屋前。
陈河停在木屋前,那个已然几十年的木屋依旧崭新,在阳光下散发着光。
木屋前聚集着人群,一轮纷纷,但没一人推开门进入。
“我和你说啊!瞻月家的小河子从小就不一般,当年,纪圣走过这条街,陈河身冒金光,顿时吸引了纪圣。”一个妇人有模有样的说道。
“才不是呢!那日,小河子迷迷糊糊,整个人像是中魔了一般,走到纪师面前。纪圣一看,便赞扬小河子骨骼惊奇,强要收徒。”另一个妇人连忙反驳。
“诶,你两都不对,是这样的……”
陈河不禁笑了笑,目光透过窗户,那木屋中的摆设不曾变过。当年,他随纪安周游六国,回来时,江瞻月已然病重。一年后,江瞻月去世。而一直以来,陪伴江瞻月的便是江妖。
江瞻月死前,总说:我能有两个儿子,可真是赚了啊!
正因如此,陈河对江妖的感情也真正的当做兄弟。
陈河并未停留,又向阴山走去。
一路上,路过阴山,发现焚江越发宽广,想来冻语川化开的水是怎样地浩瀚。
出乎意料地是,西疆原也荡然无存,浩瀚的蓝洋一望无际,寒风呼来无数只船舶停靠。
阴山背面竟然便是大秦海。
陈河笑了笑,上了一艘向冰鳞开去的船。
冻语川和西疆化开,冰鳞和江渊倒是被大秦海隔开了。
不多时,陈河便到了冻语城。冻语城下是冻土,倒还存在。
周周转转,这座城市明显活泼了开来。如今,人楚元大陆统一,人蛮也要好过许多。
陈河扫视一圈,走向那条冰巷。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小女孩,不知如今在哪。周周转转,却没有发现小女孩的屋子。
陈河不禁皱了皱眉,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就这样,一日之间,陈河走遍了整个楚元大陆,就像曾经和纪安一起走过的一般。
三日
第三日,陈河买下了一条船,一人前往风波亭。
风波亭是大秦海的一个小岛,然而距楚元大陆极远。陈河砍了一路海景,觉得无趣,便修炼开来。向魂宫看去,一页纸和冰刀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河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修炼。
一日悄然渡过。
夜至,陈河缓缓睁开了眼,看向海面。他并非伤春悲秋之人,老叟说修者不能入凡俗界,更何况,此去经年,也不知猴年马月。
如此这般,倒不如了断一切。
陈河吐出一口气,幽幽地看向海面,心情也不免激动起来。
千百年来,楚元大陆无数人都曾猜测天上有什么。即使现在的陈河为楚元大陆霸主,也不禁充满憧憬。
到底是怎样的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