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人沉思不语,除了红衣少女一脸不解,却也清楚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慕容月华知道这涉及到朝堂局势、权贵秘辛的事没有自己说话的份的。面上不动生色甚至带着些微疑惑,心中却对这些人一阵无语,‘天啊,这还有我在呢好么,就这么把这些事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一点不避讳,真当她真的听不懂?还是说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笨的脸?’
慕容月华不知道的是,除了那白衣少年和粉蓝衣裳少女,其他人还真是这么想的。
权贵家的少爷小姐或许单纯冲动,但并非蠢笨,相反,他们从小跟着父母族人耳濡目染,稍加提点一翻,便能晓得其中利害,即使面上不显,心中也自是有一杆秤的。除了极少数那种能养成红衣女子那般时事不知,还以恶意揣测别人的人也是少数了。
从与慕容月华相遇开始存在感极低,一直未说过话的绿色骑装少女却突然出声“仅是意见不合,就能在我们赛马途中设下此等陷阱,若以后……”说到这话音一顿,随后身形一转向着慕容月华施了一礼,三言两语跳过敏感话题,转到他身上“若没有姑娘在我等之前替我们遭了此劫,那我们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众人也摒弃烦心事,随着绿衣少女看向慕容月华,暗自懊悔,怎么把这等秘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幸好只是个女子,看她疑惑的样子,定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还好。
然后想起这女子的遭遇,恍然大悟,可不是吗,慕容月华坐的是马车且车速还不快,尚且成了这幅样子,若是他们,纵使有武功在身,后果也是难以预料。
这一想通,看向慕容月华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慕容月华突然被这么多双感激的眼神看着,有些不自在“没事,不用在意,可能是我命中注定为各位解难吧,哈哈。”
韩子楚思索一瞬,解下腰间青玉佩,递给慕容月华“姑娘,既是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这玉佩便当做信物,他日若姑娘有难,拿着信物到韩佥事府找我,我等必全力相助,各位没意见吧?”最后一句话是对其他人说的,虽是阴差阳错,但也算是救命之恩,众人皆摇了摇头。只有红衣女子似乎不太情愿,却也明白自己不能拒绝。
慕容月华见众人都点了头,也不扭捏,接下玉佩“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
开玩笑,这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得他们一句承诺,可比真金白银值得多的多,要知道人脉这种东西是最不容易攒的,而人情也是最不好还的。如今到手的既是人脉又是人情,他没道理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韩子楚笑着摇了摇头“正是介绍一下,我姓韩名子楚,家父在朝中任佥事一职,那位白衣公子是琅琊王氏王淇瑧,他左边粉蓝色衣服的是平安王府郡主秦微吟,绿衣服的是容府县主容清烟。”
还不等他介绍其他人,那红色骑装的少女抢先说道“我是文茵。”
韩子楚似是知道什么,眸光一凝,没有说话。
随后那两名男子依次介绍,青衣男子率先说“我是左相府二少爷沈云慕”
这算是正式认识了。慕容月华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没想到各位身份如此显贵,这玉佩,还是还给公子吧,是小女子失礼了。”
说着便要跪下,当然只是做做样子,换玉佩,当然也只是做做样子,料定了他们是不会让自己跪的,况且,越是勋贵家族的人,骨子里都有傲气。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在收回来的道理。
果不其然,韩子楚忙扶起我“月儿姑娘客气了,你可是我们的恩人那,不必多礼。玉佩既然给了姑娘,姑娘收着就是了。”
慕容月华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后,然后听到那王淇瑧说“天色不早了,先回城吧。”
众人应声。
不过寥寥数语,慕容月华便察觉出来,王淇瑧在数位同龄的贵公子小姐中,竟隐隐有领头之风。不愧是有数百年底蕴培养出来的王家人,不管其他,单来看王淇瑧便已能看出王家之不俗。
想到回城,这一行人里有三人是男子,慕容月华自是不能与之同乘一骑的,而那红衣少女,此间相处已明白她自恃身份高贵,是不屑与她为伍的,而剩下的两人……
她正思索着不知向谁开口时,一向只关注着王淇瑧的秦微吟却突然微笑着对她说“姑娘若是不介意,就与我同乘一骑吧。”
慕容月华微微一愣,莞尔一笑应了“好,如此,便麻烦秦小姐了。”
想必是秦微吟看出她的犹豫,特意为她解围。慕容月华心中明白,看来只要是不涉及到王淇瑧,这女子不仅通透还很善良的很,不由得对秦微吟多了几分欣赏。
听得慕容月华应下,她淡笑没有说话,直接朝自己的马走去。
“那车夫怎么办?”慕容月华猛然想起,还有一个晕倒的车夫呢。
韩子楚听了忙道“月儿姑娘不必担心,后面有我们的随从,我留下暗号,他们见到车夫,自是会把他带回去的。”
“哦,好。”
见慕容月华有没有其他事了,便放了心,和其他人一同走。
同慕容月华一样走在后面的是王淇瑧,她抬头看他,正巧发现他也在看她,且眸中映着看透一切的光芒。慕月华微微错愕,然后以笑回应无声说道“多谢。”
王淇瑧也同样无声“彼此。”
她说‘多谢’是因为他把绊马索因由说出来,使她承了他们一行人的情,若是他不说她根本也不会知道。
他说‘彼此’是因为无论如何阴差阳错,她终究是为他们一行人挡了灾。
两个人无声道谢,凭地多了三分友好。
因为多了一个慕容月华,便不能快马疾驰,快到城门口时已经日落西山,远远看去竟发现在城门口处有一紫衣男子正悠闲地坐在马上。
“衍容哥哥。”那红衣少女文茵惊喜的大喊一声,再不复刚才的目中无人,甩鞭狂奔,其他人见那人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仰慕之意,连王淇瑧的眼里都闪着若有若无的光。
慕容月华冷眼旁观,看这些人的态度,似乎来得这人很是了得。
“衍容哥哥,你是来接我的么?”慕容月华等人刚刚到城门下,便听得文茵如是道。
不似刚才马匹奔跑上下摇晃看不清楚那人身形容貌几何,现下终于看清,原先心中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现在她还是忍不住暗暗赞叹一声:好人物!
枣红色的骏马,马匹毛色光亮顺滑,一眼便能看出是千金难求的良驹。骏马微微桀骜的踢动这前蹄,优雅的身形极为引人注目。
但终究不及马背上的人耀眼。
尽管慕容月华认为王淇瑧等人已经是难得的美男了,可这人一现身,立即就将他们比下去了一个档次,他端坐于马背,一袭紫衣十分宽大,制作的却十分典雅,举手投足间隐隐划过有暗光的精美纹样。
“他是谢侯爷,谢衍容。”耳边几秦微吟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慕容月华微微诧异的样子,似惶恐极了紧跟着喊了一声。
那少年浅笑不语,淡淡对和他打招呼的王淇瑧等人点了点头。
原来他就是谢衍容,她从寒山寺回来的这一路上听到最多的除了那个具有‘第一公子’之称的王家嫡子王淇琛的传言,就是这位与他齐名的谢侯爷谢衍容了。
谢衍容,三大世家之一谢家的唯一嫡子,天纵奇才,八岁便扬名天下,十岁官拜丞相,十三岁辞官,而理由是太过无趣,先帝赞其少年扬名,风华绝代,有踔绝之能,赐封一等侯,先皇驾崩后,亦得新帝青眼,时常伴君身侧,直至今日。传说此人极为风流多情,皎皎如月,无数女子趋之若鹜。
只见谢衍容懒洋洋的坐直了身子,双手环胸,露出一截手腕,左手中指上带着枚黑色银边戒指,连着一根同色链子蜿蜒到手腕上缠绕几圈,是个链戒,颜色分明,衬得那搭在手臂上的手更加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这一身潋滟风华,就已经是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慕容月华定了定神,将脑中多余的心思排除,眸光清明的看着那人。
慕容月华一抬眸看到的便是这一张俊美至极的脸。本来已经稳定的心神再次掀起波澜。
颜如渥丹,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棱角分明如刀刻斧凿一般,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神迷离似醉非醉,且神情高雅不可攀附,仿佛那高山之上的蓝天白云被这迷离醉意染上三分人间气。
不似旁人束发梳髻,只头顶一缕发用一根紫色长绸带捆住,带尾随长发混到一起直至腰间,额前两缕墨发垂在胸前。
谢衍容似乎是感受到了慕容月华的视线,抬眸向她这边看来。似是刚看到秦微吟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微微一怔,随后绽出一抹笑,桃花眸似醉非醉,偏偏嘴角只勾起一边,平白生出了七八分的邪气。勾魂夺魄。若不是她眼花,似乎还对她眨了下眼睛,
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