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脸汉子李烈骑了快马,一面叫嚣着要缉拿林越,一面已来到了郭义等人的面前。
郭义见李烈等人明显是来者不善,心中越发肯定林越是犯了事端,否则又怎会引得督军与杀军同时前来要人。
更为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李烈,显然不如应小康那样好对付。
可是无论如何,事已至此,郭义也只有硬着头皮下了马。他走上前向着李烈作了一揖,娓娓说道:“军爷有所不知,那林越虽是在我万学堂诵书。可他平时为人惫懒,不遵法纪。因此今日又是早早的逃了堂,骑着马不知去了哪里寻乐了。”
“哼!”
那李烈听了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口中说道:“看来大蒙国重教育是重错了,是不是让你们这些只会诵些诗书的老顽固也觉得自己水涨船高了不起了?我李烈告诉你,就你现在包庇罪犯的行为,我已可以将你的全家老小都一并抓了关进那刑事堂中。想必你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总听过督军刑事堂的名头吧!”
郭义一听得李烈如此说,立刻吓得七魂都少了六魄。他哪里还顾得上思考如何护全他的学生,只能连忙跪倒在李烈的马下告饶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我说,我全都说。那林越,许是被我的另一个学生带走了。”
李烈问道:“那学生叫什么名字?”
“诸葛之。”
郭义忙不迭的回答道:“那个学生名叫诸葛之。”
李烈听了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又问:“可是那个人称‘小卧龙‘的诸葛之?”
郭义点点头,道:“军爷所说不错,正是那小卧龙。”
“竟然是他,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李烈喃喃自语道:“若是只对付这小的还好说,如果那个大的也在可就真的不好办了。而且,听说那天一府府中还有一个颇为棘手的护府人。”
李烈苦思冥思了半天,最后招手唤来了身后的一个随从。他贴身对着那个随从耳语了几句之后,那随从便骑着马向跑马场之外远去了。
这时,李烈才转过头对着依旧跪下身下浑身发抖未敢起身的郭义说道:“你起来吧!看在你这个老顽固还算识相的份上,这次本军爷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若是还有下次,本军爷绝不轻饶!”
那郭义听了吓得伏在地上又是连连磕了几个头,颤颤巍巍的说道:“谢谢军爷开恩!谢谢军爷开恩!”
待他被学生搀扶着起身时,却发现李烈已率了人骑着马走远了。
这时,刚刚混迹于人群中的应小康走上前,对着惊魂甫定的郭义道:“老先生,我知你此举乃是被逼无奈。可是现在不是受惊害怕的时候,要想救您的学生,此刻只有我们能做到了。”
郭义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的应小康,这时才知道此人是善,那李烈必是恶了。他叹了一口气,想来自己当了大半辈子的教书先生,以往无论自己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令人钦佩的。想不到临到了年老将要退隐之时却遭受了此等雨僽风僝之苦。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郭义的心中对那刚刚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李烈充满了愤恨。但是他也明白,民不与官斗。仅凭他一个小小的私塾先生,是不可能斗的过李烈那样的人物的。
不过他斗不过,并不代表应小康斗不过,并不代表应小康背后的整个杀军斗不过。
郭义已看出眼前的应小康似有所求,便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你的,你尽管说,我定勉力施为。”
应小康点点头,直言道:“请借我一匹良驹,我好速去通禀我家大人。如果我设想不错的话,那李烈此时定然已率人往那天一府中去了。如果我家大人能及时出面的话,说不定还能解救他们。”
郭义顿时喜出望外道:“别的我没有,良驹却恰有一匹!”
郭义一面说着,一面便领着应小康来到自己的马面前。那是一匹足力极佳的银鬃马。
郭义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此马名为‘踏雪‘,取自踏雪寻梅之意。是我早年间……”
还未待他说完,那应小康已经跃身上马,把鞭催在了那马尾上,只在风中留下了一句:“我且去了……”
……
而此时的诸葛之正在自家的一座花苑小亭中聚神与一中年男子对弈。那中年男子脸上虽然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是落的子却是步步紧逼,毫不留情。四五月份的天气还并不算炎热,可是诸葛之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若是有一着不慎,就将面临满盘皆输的局面。
这时,有一只信鸽从远处扇着翅膀扑棱棱的飞了过来。它绕着凉亭飞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诸葛之伸出的胳膊上。
诸葛之放下手中的棋子,将信鸽腿上绑着的一张小纸取了下来。却也没有立刻展开看里面的内容,只是放了信鸽然后继续和中年男子对弈了起来。而那中年男子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棋局,丝毫未受干扰。
两人又是互相下了几着,诸葛之已是尽落下风,难再回天。这时又有一只信鸽疾速的飞了过来,诸葛之取下了纸条,一面展开来看,一面笑着说道:“刀叔叔的棋艺,诸葛之自叹弗如!”
原来,这中年男子,正是天一府的护府人刀剑笑。
刀剑笑虽赢了棋,可脸上却无半分得意的神色。他满眼宠溺的看着诸葛之,说道:“以你的年纪,能与我下成这样,已是绝无仅有的了。若是再给你三年时间,想必就连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诸葛之笑道:“那现在,就让我们一起下好这盘大棋吧。”
刀剑笑接过诸葛之手中的纸条,只见其中一张上写着“已被督军的人抓走”,另一张上则写着“李烈,半炷香。”
诸葛之道:“这李烈,似乎只是火冷之手下的一个末名小将而已。想必是督军的人没有料到我会将林越带走,因此才只派了一个无名之辈前来捉人。”
刀剑笑想了想,正色道:“他再怎么无名,只要是灵修界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天一府的大名。如今他既然敢来闯,就必然已派人回去拉帮手去了。”
诸葛之收拾好棋具,起身道:“刀叔叔,你只需要拖延住他们片刻即可。督军若是真的派出了自家高手前来捉人,以宛如玉布下的耳目,他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他与林越还未行结拜之礼,但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管。况且,这天一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寄托在他们杀军篱下的。”
刀剑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只要不是那‘左右双军’一起来,我刀剑笑又有何惧?”
正在这时,忽有一小厮跑来相报,说那李烈已率人闯进了府中。刀剑笑正欲持刀前往,却被诸葛之伸手拦住。
诸葛之神色坚毅的对着刀剑笑说道:“此等宵小,何需刀叔叔亲自应对?”
而就在诸葛之迈步而出的时候,林越在那略显逼仄的房中也似乎有了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