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灵儿这么一提醒,莫锦儒才是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忙收了收脸上的恼意,重又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多谢灵儿姑娘提携,他日,锦儒若能得陛下宠爱,定不忘报答灵儿姑娘的恩德。”
听着莫锦儒的“许诺”,灵儿只是浅浅一笑,且不说,他永远都没有得到陛下的宠爱的机会,便是有,以他的性子,介时,盛气凌人还差不多呢,报答她?当她是好骗的孩子么?
“陛下,锦儒公子到了。”
灵儿缓步上前,对冒充风清水的蝶千舞禀报了一声,陛下对她不做任何的隐瞒,这一点,便是足够让她受宠若惊了,自然,对陛下的吩咐,也是要竭尽全力的做到最好才是。
话音落下,数息,里面犹未做出应答,灵儿扭头看了一眼已然是气得快要爆掉了的莫锦儒,叹了口气,颇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伸手,又敲了敲门,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陛下,锦儒公子到了。”
“恩,陛,陛下……”
寝殿里面,突然传来了鹤乐的一声沉吟,那羞赧的调子,明显是被刻意压抑了许久,才会有的。
“乐,乖,别叫,外面有人呢,嗯?”
紧接着,便是传来了蝶千舞的声音,戏谑的调子,毫无疑问,是想告诉外边的人,她知道,他们已经来了,就是,不想让他们打搅。
“陛下……”
似是要示威一般,被蝶千舞“劝说”的鹤乐,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叫的更加大声了起来,他在彰显,他得到的宠爱,他在,让“某些不该出现的人”,识趣的退避,陛下这里,根本就没有地方,再让别的人插足进来了!
灵儿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因为愤怒,而已经有些脸色苍白的莫锦儒,知时机已经成熟,才又加重了力气,敲了敲门,“陛下,您让灵儿传旨召寝的锦儒公子,已经到了,请示下。”
许久,寝殿里面才终于传出了一声答应,让众人选在嗓子眼儿里的心,重新落回了胸口里,“知道了,送进来吧。”
“锦儒公子,灵儿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得您自己走了。”
灵儿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莫锦儒,唇角微扬,说出了一句“语带双关”的话,一是,有人侍寝的寝殿,女子是不得入的,所以,灵儿不能跟着那四个抬了莫锦儒的侍卫,进去寝殿,只能把他送到门口,二是,她已经尽到力,让陛下见他了,以后,能不能得宠,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后宫,永远是男人们的战场,作为仪官,是不能随意插手的。
听到“陛下”召见自己进去,莫锦儒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她要跟行百岳置气,把他丢在这千山阁的寝殿外边晾上几个时辰,再让人送回去,他,可真就是以后都没法见人了,既然,她还肯见他,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灵儿姑娘的帮扶,锦儒定铭记于心,此生,不敢忘。”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而像莫锦儒这般的,从一个不受宠的嫡子,混到如今的风生水起的人,自然,更是精于此道。
“只要锦儒公子能好生服侍陛下,为陛下分忧,灵儿就是得了便宜了,又怎么敢贪图什么别的好处!”
灵儿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比说拉拢人心的好话,自然,要比莫锦儒这在世家宅院里面的人,要技艺精湛许多,一句话说的,既不得罪莫锦儒,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只有一个主子,那主子,便是当今的妖王陛下。
得了吩咐,抬着莫锦儒的四名侍卫自然也不敢懈怠,过多迟滞,向灵儿告罪了一声之后,便是抬着莫锦儒进了寝殿,然后,在隔着一道屏风的地方,把他放在了地上,朝着屏风里面的人行礼之后,颔首退了出去。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这,是在皇宫里面,想要活的命长的唯一法宝。
若是寻常时候,应是会有妖王待侍卫走后,走到屏风的这一端来,为等待宠爱的侍君扯去缠裹的毯子,然后,带回榻上,成就鱼水之欢的……但是,此时,却并非是寻常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有寻常时的事情发生。
被毯子裹得像个蚕蛹似的莫锦儒站在原地等了又等,也未见人过来,因着是冬天,没穿靴袜的他,已是彻底的感觉到了自地毯下面渗上来的寒气,可是,却又因为怕被更加厌弃,而一动都不敢动,护体的妖气,亦是不敢随意用出,所以,只一会儿工夫,便觉得膝盖以下,都冷得麻木了起来。
屏风的另一面,软声细语,虽是看不真切,却无疑是那两个鹤族的侍君极尽周身解数,讨好和撒娇的场景,莫锦儒捏了捏拳头,在心里隐隐的计算着,他已经站着等候的时间,他永远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嘭……”
被毯子包裹着身子朝着屏风的方向倒下,“恰好”的碰倒了屏风,他计算过了,即便是不用妖气,这样摔倒,也不会伤到脸,而至于说“伤”,不过是肩膀上会有一块青紫罢了,但是,这却是足够用来装可怜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这样撞倒了屏风,陛下,就不能再对他视若无睹了,只要,她肯看他,他就有办法让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他的身上。
“恩……陛下……”
软榻之上,蝶千舞正枕着鹤幂的膝,伸出一只手揉捏给她捶腿的鹤乐,这屏风一倒,自是本能的手一颤抖,加重了些许力气,疼的厉害,当然是不至于,但是,为了不要让她把目光转移到莫锦儒的身上去,鹤乐,还是装出了一脸的委屈和吃痛,低低的叫了一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