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里的拳头又紧了紧,对他和莫如云的父亲,他们,从小,就是心怀着怨恨的,恨他的没用,恨他的胆小,恨他的连为自己所爱之人拼上一次的勇气都没有,更恨他为了保命,而在他们出生之时,就抛弃了他们,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称呼他“父亲”,而只是,直唤他的名字,而对于他们母亲的正夫,也就是行百岳,更是没有丝毫的尊重,从小到大,他总是会在莫天笑在的时候装出一副的从容大度,而她不在的时候,则是完全另一副嘴脸的对他们冷嘲热讽,折辱叱责,无所不用其极。
“行百岳,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们,你只是无聊了,跑来折辱我们两人的吧?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说完了,就赶紧滚!”莫如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力遏止住自己的怒气,因为受了刑,妖气亏虚,本是已经开始愈合的伤,竟是因为刚刚的动怒,而又开裂了起来,此时,脸色很是难看。
“折辱你们?你们配么?”行百岳扬了扬眉,似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对行千里这整个仙国都崇尚的“军神”和莫如云这身份尊贵的大祭司,他,竟是没有丝毫的尊重,“以前,有妖王的倚重,你们还勉强能算是个东西,现在,二十几年的眷顾,变成了昨日黄花,你们还跟我谈身份?呵呵,真是有趣,也不知,若是让行洛溪那贱东西知道了,他的儿子,也会被别人夺去了宠爱,会是个什么反应!”
“你要是感兴趣,大可自裁了去告诉他!”
听行百岳句句不离他们两人那面都不曾见过的爹爹,说出来的话,又都是夹枪带棒,行千里纵使再好的忍耐心性,也有些忍不住了,“我们得不得宠,是我们的事情,与你何干!至不济,我也是为妖王孕育了子嗣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折辱我!可是把妖王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么?”
不得已,行千里只好搬了风清水出来,他知道,行百岳再是猖狂大胆,也绝不敢挑战王族的高贵,不然,就算是风清水肯放过他,他们的娘亲,莫天笑也绝不可能饶过他,他,再高贵的身份,也终究只是一个上仙族的男子,嫁到了雪狐族,侍奉妻主,孕育后代,照料妻主的其他侧室所生的子嗣,都是本分,如果,有不容之心,被自己的妻主知道了,也是一样免不了被休离的下场,就像,莫如云犯了不容之罪,风清水想要重罚他的时候,可以削去他的封位一样。
而在上仙族,一个男子,一旦被休离,遣送回原本的仙族,那么,便是再高贵的身份,也都将不复存在,家族,都将以那人为耻不说,便是以前的兄弟姊妹,甚至是仆役下人,都不会再用正眼看上一眼了,下场,只有两种,一是,忍气吞声,苟延残喘到性命终结,二是,忍耐不下折辱,自裁殒身。
所以,面对这种威胁,便是连行百岳也本能的收了收气势,没错,行千里是有依傍的,就算他再不得宠,他也终究是为妖王诞下了庶长子,而且,更是让行百岳忌惮的是,从意儿给他偷偷传回去的消息来看,那名唤风刻骨的孩子,还不是个凡物,只是投身灵卵的当日,便是有了神识,根据仙国以力量为尊的传统,这种自出生便有着强大的神识的子嗣,即便是庶子,也是一样会受到妖王的器重,即便将来只是一个偏王,也会是一个封地和势力强盛的偏王,得罪了偏王,那便是相当于在给自己的仙族找麻烦,行百岳,的确是没有这个胆子。
“对陛下的尊重,是放在心里的,哪里会像你们这般的整日挂在嘴上,用成唬人的幌子!”行百岳缩在衣袖里的拳头紧了紧,每次面对行千里和莫如云,他都会忍不住想揍他们一顿,没办法,他们跟行洛溪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他每每看到,便会气结。
虽然行洛溪已经失去音信若干年了,但莫天笑对他的偏颇和眷顾,却是依然不减当年,他行百岳已经一百五十多岁,嫁进莫家,也是有一百三十多年,可是,这一百三十多年里,莫天笑不但是没有给他一个嫡子,便是,连一个庶子,都不曾让他孕育,而作为他的随侍,也就是通房侍君,一同进入莫家的行洛溪,却是,一直深的莫天笑的喜欢,若不是二十多年前,他以行千里和莫如云的性命为威胁,逼迫着他离开了莫家,此时,或许,他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了莫天笑的正夫也未可知。
“那你大可回去莫家慢慢尊重,跑来我们这里来,上蹿下跳的什么意思?”
莫如云深深的吸了口气,若不是他现在的身子虚弱,又被行千里拦着,他早就冲上去跟行百岳大打出手了,他是他们娘亲的正夫又如何?他又不是没有跟他动过手!虽然,上一次动手,两人打成了平手,但是,那时,他可还只是天之境初阶的实力,跟现在,又怎么能比?他现在,可是云之境的初阶,要收拾他区区一个天之境的初阶,三个阶位之差,难道还能不敌了不成!
“来告诉你们一声,我已经与雪狐族的几位长老商议好了,为了雪狐族的久盛不衰,不要被别的仙族抢去了妖王正室亲王的位子……所以,明日晚些时候,便把锦儒送到陛下的身旁服侍……”行百岳故意拉长了声调,为的,自然是惹怒两人,而且,他的目的,也的确是达到了。
在听了行百岳的话之后,便是连行千里也忍不住了,扬手便是一个仙术朝他砸了过去,大有要一举把他轰成沉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