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觉到了被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血罂粟忍不住微微一愣,抬起头,见灵儿正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顿时明白了,风清水已经知道了发生在典录司的事,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她,不惜送出妖王令,为的,只是护着自己的骄傲!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感动!
“天色不早,血罂粟殿下早些休息,灵儿先行告退了。”见血罂粟明白了自己传达的意思,灵儿恭敬的又是一礼,便宣告退。
在旁人看来,风清水极少召血罂粟侍寝,应是不怎么宠爱他才是,可是,灵儿是整天跟在风清水身边的人,风清水对血罂粟的依赖有多严重,她比谁都清楚,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什么人来比较一番的话,只能说,比之行千里犹有甚之。
“对了,血罂粟殿下。”到了门口,灵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了还未来得及转身的血罂粟,伸手指了指旁边小桌上的托盘,“那是陛下亲手为您和冥殿下煮的宵夜,趁热吃,别冷了,旁边的那个小瓶,是陛下从大祭司殿下那里,为湘儿姑娘要来的愈伤的药。”
“知道了。”血罂粟轻轻的点头,伸手拈起托盘上的小瓶,塞进了湘儿的手里,柔声道,“湘儿,送灵儿姑娘。”
端了宵夜,回到寝殿,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血罂粟轻轻的摇了摇头,颇有意料之中的意思,看的邪冥一阵奇怪,也凑了上去。
食盅里装了云吞,一个个的,悬浮着,很是漂亮,透过薄薄的皮,便能看得出,里面的馅料一定也是精工细作的。
“罂粟哥哥?”看了看食盅里的云吞,又看了看血罂粟那一脸无奈的笑容,邪冥顿时不解了,这不是神仙妹妹特意送来的么?为什么罂粟哥哥看了,只是摇头呢?难道,他不喜欢吃么?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摇头?”血罂粟妖魅的一笑,从旁边拿起一只小碗,盛了一碗云吞,递给邪冥,才在圆桌的旁边坐了下来。
“恩!”邪冥用力的点了点头,接了血罂粟递给他的碗,用勺子盛了一个,吹了吹,待不那么烫了,才咬了一口。
“她在怪我,有事不告诉她。”血罂粟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上次我惹了麻烦,在典录司受了刑,她照顾我的时候,就是给我做了云吞,喂我吃的时候,她跟我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都是骗人的,这后宫之中,做人,就要像这云吞一样,有多大的皮儿,就装多大的馅儿,装的少了,至多会被人笑话几句,但若是装的多了,可是会连面子里子都保不住的,妖王是树,亲王是藤,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她是站在我身边的,欺了我,便是辱了她。”
“妖王是树,亲王是藤……”邪冥轻轻的抿了抿唇角,看向了勺子里的那一半云吞,似是懂了般的点了点头,“神仙妹妹,是要解罂粟哥哥的口,告诉我这个么?”
“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血罂粟盛了一个云吞送进赤唇,唇角的笑意,却是浓得再也化不开。
风清水要告诉邪冥什么,他血罂粟不在乎,可风清水要告诉他的,却是让他无比欣喜,虽然,有责怪,但是,那责怪,又何尝不是疼惜?她是要告诉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在他身后,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她都信他,都依他,都顺他,他是她的,他的一切,都是她的!这份爱意,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明白!能与她相守,此生足矣!
吃完了宵夜,便是就寝的时候了,血罂粟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床,又指了指软榻,对邪冥说道,“你睡床,我睡软榻。”
知是血罂粟对自己好,把床让给了自己睡,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邪冥有些不甘心的翘了翘唇角,赖在桌边不肯走,直直的盯着血罂粟的后背,见他抱了一个枕头和一条毯子到了软榻,不解的转头看着自己,才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站起身,朝床走去。
境界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不需要完全清醒都能感觉到靠近自己的人是谁,所以,睡到半夜,被一个只着了里衣的身子曾经进怀里的时候,血罂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他裹进了毯子,任凭他腻在自己的怀里。
感觉到缩在自己怀里的邪冥呼吸已经平稳了,血罂粟忍不住失笑,自己,好像也曾这样钻过行千里的床吧?只不过,当时,行千里却是被自己吓了一跳,直揽着自己,睁着眼睛熬到天亮,晨起的时候,两只眼睛上,都是重重的黑眼圈。
“傻孩子,你怎跟我一样傻呢?”血罂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邪冥翻了个身,贴着他的背,揽着他的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不要这么依赖我啊,傻孩子,千里如果死了,我也会死,你太依赖我的话,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邪冥已经沉沉的睡去,没有听见血罂粟的低喃,但是,却感觉到了与血罂粟的身子贴近,在梦中,犹舒服的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让自己跟他靠的更近一些。
天色微明,寝殿之外便传来了喧闹声。
邪冥有些烦躁的拧紧了眉头,翻了个身,往血罂粟的怀里钻去,第一次同床共枕,还是半夜赖上来的,他倒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觉得,跟血罂粟睡在一起,就像跟他的神仙妹妹睡在一起一样令他觉得安心。
血罂粟早就被外边的喧闹吵醒了,却也不打算起身,任由邪冥撒娇的黏进自己的怀里,看着他睡的安心,心里竟也觉得莫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