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会拒绝我的,行殿下。”血罂粟的脸上始终挂着万年不变的妖魅的笑,缓缓地往行千里的身边移了一步,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
“给我个理由。”行千里愣了一下,继而叹了口气,转向了血罂粟,别人或许不了解血罂粟,觉得他就是个让人看不明白的妖孽般的人物,行千里却是清楚的,他虽然做事看似胡闹,手段血腥,总是让人看不清他的底牌,但却是做事最最不失分寸的。
“他不能死。”血罂粟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信,送到了行千里的面前,“我可以证明,他并没有背叛过陛下。”
“即便他没有背叛过水儿,水儿因他而伤的事实却不容改变,他,依然该死。”行千里看了一眼血罂粟手中的信,却没有去接,只是别过头,态度坚决,“一切伤害到水儿的人,都该死。”
“或者他该死,但是,他却不能死。”血罂粟沉默半晌,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他若是死了,陛下此生,将再无寸进。”
“你知道什么?”行千里愣了一下,缓缓的转向血罂粟,虽是疑问,却语带肯定,“文启言到底是……”
“妖神大人留下的,禁锢陛下力量的最后一道枷锁。”血罂粟收起了脸上的妖魅笑容,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行殿下应该不会忘记,刚才在金玉殿的大殿上,陛下唱的那首词吧?”
“隐约觉得熟悉,却记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了。”见血罂粟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行千里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起来,“你知道?”
“陛下出生后不久,就被妖神大人用神力设下了三道枷锁,这件事,行殿下应该是记得的吧?”血罂粟把手中的信又一次送到了行千里的面前,认真的说道,“里面是这一次的事情的谋划之人,已经尽数查实,只不过还不宜动手,过目一下吧。”
“三道枷锁……这个我是记得……可是……跟那歌有什么关系……”行千里伸手从血罂粟的手里接过信,缓缓的打了开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的纸页,打了开来。
“行殿下忘记了,在设置第三道枷锁的时候,陛下曾经昏迷了半日,那首词,是她在昏迷中哼唱过的。”血罂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神色,“虽然不知道陛下被设下的第三道禁制是什么,但是,与那个文启言有关系,却是毫无疑问的。”
“好吧,刑讯的事情交给你。”行千里稍微想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了血罂粟的要求,“我需要一份能令我满意的答复。”
“谨遵行殿下吩咐。”血罂粟的嘴角重新扬起了那只属于他的妖魅笑容,朝着行千里恭敬的行了一礼,退后两步,转身,步行离开了妖王殿。
“最后一道枷锁……竟然是被设置在那种混蛋身上么……”看着血罂粟远去的背影,行千里缓缓的捏紧了拳头,连指甲刺破了手掌都浑然不觉,“妖神大人,您的这个决定,恐怕是您做出过的,最错的一个决定了……”
天牢,传说是仙国最令人丧胆的去处,但凡是被送进去过的人,即便能活着出来,也会神魂受损,不久于世。
一个极小的牢房里面,已经被褪去平亲王服饰的文启言贴着墙静静坐着,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距离他不足两步的地方,文如梦有些惶恐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别怕,如梦,陛下已经许了会成全我们,不会有事的。”文启言发了一会儿呆,总算是回过了神,微笑着转向了文如梦,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我在陛下面前说了那种坏你清誉的谎话,你不恨我么?”文如梦一愣,眼中隐隐的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但是,仅是一下,便转瞬即逝。
“你毁的又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清誉。”文启言浅浅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仰起头,眯起了眼睛,“为了能跟我在一起,你死都不怕,我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呢……”
文如梦还不及再说些什么,天牢外便传来了狱卒走路时铠甲的碰撞声,忙乖乖的闭上了嘴,低下头,佯装发呆。
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一道紫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血罂粟的脸上带着妖魅的笑容,缓步走到了文启言的面前,带着戏谑的行了个礼,“文殿下安好。”
“启言已经不是什么平亲王了,血罂粟大人还是不要用这种虚礼来调侃启言好些。”文启言扶着墙缓缓起身,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此次的刑讯,行殿下交给血罂粟大人全权处理了么?”
“呵呵,文殿下误会了,行殿下本是要亲审的,这个差事,却是血罂粟自己去求的。”血罂粟妖魅的笑着,似是无意的瞟了文如梦一眼,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陛下还没有驳去您的封位,所以,您现在还仍然是平亲王,除非您死,或者,到被逐出皇宫的那一刻。”
“你想说什么?”文启言缓步走到了血罂粟的面前,挡住了他看向文如梦的目光。
“血罂粟只是想告诉文殿下,该带您去接受刑讯了。”血罂粟后退了一步,跟文启言保持了两个人身的距离,“行殿下交代过了,你们两人应受的刑罚都由文殿下一人承担,呵呵,不要担心,在血罂粟这里,这个承诺依然有效。”
“有效就好。”文启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血罂粟伸出了双手,“只要能受完该受的刑罚,我们就自由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