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里在那半截衣袖上写完了信之后,便打了个呼哨,召来了长信鹰,随手把布条往长信鹰腿上的竹筒里一塞,便打发长信鹰送信回帝都了。
宅子的另一处,躺在床上的风清水翻来覆去的把整张床滚了个遍,却仍然是睡不着,便索性坐起身来。
想到刚才被自己咬伤手腕的行千里,风清水不禁皱了皱眉头,抓起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跳下了床,跑出门去,“死要面子的笨蛋,面子能吃么?就不会跟我说两句好话,让我给他用生命之术治好!笨蛋!笨蛋!笨蛋!行千里是超级大笨蛋!”
“哈啾……”坐在湖心亭里跟子夜说着什么的行千里突然打了喷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好像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恩,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答应了那几个杀手,要洗去他们除了武技和境界之外的记忆,给他们新的身体,让他们进入隐卫。”子夜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递给行千里,“然后呢,你打算去哪里弄适合容纳这些灵魂的容器?死囚么?”
“用来装载他们灵魂的新容器,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行千里的嘴角扬起一抹妖异的笑容,眯起眼睛看向了由灵童们簇拥着到了湖边的风清水,朝着她的方向努了努嘴,“不过,行不行的通,得跟水儿商量。”
子夜点了点头,转身顺着行千里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风清水正挨个儿拍了拍簇拥着她的小灵童们的头,示意他们不要再跟着了,那神色温婉动人,甚是令人心折,“如果那些孩子,是我们跟水儿生的,该多好……”
“或许,以后会吧……”行千里忍不住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站起身,纵身一跃,便像一抹青烟一样,缓缓的飘到了风清水的身边,“不是说要睡一会儿么?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风清水鼓了鼓腮,佯装不在意的伸手抓住了行千里那只被自己咬伤的手腕,运起了生命之术,“唔……顺便来看看,你给如云哥哥写信没有……”
“写了。”看出了风清水故意装出来的不在意,行千里妖异的一笑,并不说破,伸手把她抱了起来,飞身回到了湖中的小亭,“至于他会不会消气,可就不好说了,恩,他有多小气,你是知道的。”
“唔……好吧……我亲自跟他说好了……”风清水翘了翘嘴角,运起金之力,制造出一张薄如蝉蜕的金帛,然后召出她的那只金笔,蘸着行千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如意砚里的墨汁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叠了起来,眯起眼睛,对行千里说道,“弄一只长信鹰来。”
行千里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呼哨,召来了另外一只长信鹰,接过风清水已经叠好的金帛,塞进长信鹰腿上的竹筒里,挥手放走,“就这么几个字,就能让他消气了?他会这么好打发?”
“不能啊。”风清水耸了耸肩膀,露出了坏坏的笑容,“但是,推迟他做不该做的事还是可以的。”
“能推迟他的决定?”行千里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了风清水,“你写了什么?”
“我想你了,今晚我等你来侍寝。”风清水露出了一个小狐狸似的狡猾笑容,眯起的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
“我不就在这里么?你就是现在要我侍寝,我也满足你。”行千里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揽过风清水,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膝上,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是问你,你在信上写了什么。”
“我就写的‘我想你了,今晚我等你来侍寝’啊。”风清水坏笑着舔了舔行千里的唇,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难道,你今天晚上想跟如云哥哥一起?”
“咳咳,这个办法确实好,恩,莫如云那个家伙绝对会放下一切的事情赶来的。”行千里知道是自己误解了,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在已经是晌午了,长信鹰送信回去需要一个时辰,他收到信后,如果骑速度型的灵兽赶过来的话,需要两个时辰,恩,不错,不错,依着他的性子,如果让他根本没有见到文启言的机会的话,那么文启言就不会有危险了。”
两只长信鹰一前一后的飞进了祭祀塔,落在了鹰架上,发出了尖利的鸣叫。莫如云不耐的抓起手边的一本奏折朝着长信鹰丢了过去,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自从天坠山那边传回消息来说,文启言被赐予了王族的血脉开始,他就是这么一副暴躁的样子,祭祀塔里面所有能被移动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砸了个遍,而服侍他的侍女和侍从们,最少的,身上也挂了三五块彩。
听着长信鹰的鸣叫,子云小心翼翼的从门探进头来,小声提醒道,“大祭司殿下,有外边的消息来了,您不看么?”
“不看!”话音未落,桌子上的烛台便被丢向了从门口探进头来的子云,幸好子云早有准备的缩回了头,才没有被砸个头破血流。
“可是,那两只长信鹰,好像是被行殿下带走的五只中的两只。”子云缩在门后,故意用一种勉强能让莫如云听到的声音,低声咕哝了一句,“也不怕是陛下交代你事情,要是耽误了,回头你又要拿我们撒气。”
“进来,把信给我取过来。”莫如云瞟了一眼架子上的长信鹰,见果然是被行千里带走的两只,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暴怒,向后倚在了软榻上,低声对躲在门口的子云吩咐道。
子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果然陛下是给大祭司殿下最好的镇定剂,小心翼翼的走进门,从架子上捉下两只长信鹰,从它们腿上的竹筒里取了信出来,捧到了莫如云的面前,“一封是行殿下的,一封是陛下的,大祭司殿下,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