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也是。”门外突然传来了子夜还带着些虚弱的声音,紧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子夜从外边走了进来,“水儿,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么?”看着子夜有些虚浮的脚步,行千里不禁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情云来信了。”子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就近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文殿下把天坠山的死囚都征为了劳力,用来开凿天坠山,天溪谷和天断坡三处运河需要经过的险地,明日将动工。”
“这是好消息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风清水用胳膊支着床,坐起身来,不解的看向子夜。
“为了立威,文殿下斩杀了两名狱卒和八名死囚。”子夜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补充了一句,“大祭司殿下好像知道了你给了文殿下王族血脉的事了,听说,很生气。”
“一点血脉而已,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小气鬼!”风清水翘了翘嘴角,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仰起头看着行千里,却见行千里的脸色也异常的难看,“呃,千里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你竟然把王族的血脉给他!你到底把王族的荣耀当成了什么?”行千里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抓住了风清水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个棋子而已,真的值得你这么做么?”
“痛,好痛,千里哥哥,你弄痛我了!”风清水没想到行千里会突然这么激动,一失神的工夫,便感觉自己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叫出声来,“松,松手,好痛!”
听见风清水喊痛,行千里紧张的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神色,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子夜,你说,这件事有那么严重么?”风清水也感觉出了不妥,有些不安的转向子夜,轻声问道,“一点血,值得这么激动么?”
“水儿,皇宫里的规矩,第一个被你赐予王族血脉的人,他跟你所生的孩子,就是下一任的妖王。”子夜犹豫了一下,见风清水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原因说了出来,“你这么做,大祭司殿下如果不生气,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有这个规矩么?我怎么不知道?”听了子夜的话,风清水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的神色,反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腻回了床上,“嗯,子夜,你去给莫如云写封信,告诉他,把这个改了,什么狗屁规矩,朕才当了几天妖王啊,就决定继承人,朕又不是要死了,莫名其妙,改了,改了。”
听了风清水的话,铁青着脸坐在一边的行千里才算是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抬起头,朝子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着风清水说的去做,然后转身,伸手轻轻的碰了碰风清水的肩膀,“水儿,我不奢望能左右你的决定,但是,在你要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至少让我知道?”
“别碰我,你这个野蛮人!”风清水缩了缩身子,躲开行千里的手,“一条破规矩而已,就跟我杀了你儿子似的,闪开,再碰我,小心我咬你!”
“如果你咬完了就能消气的话,那你咬吧。”行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苦笑,把自己的手腕伸到了风清水的面前,“我跟你着急,并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却不让我知道。”
风清水毫不客气的咬上了行千里的手腕,牙齿刺破了他的皮肤,渗出了淡金色的血来,但是行千里却并没有一点要缩回手腕的意思,只是任凭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顺着自己的手腕滴到床上,面带微笑,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风清水的额头,“我只是怕,你不知情的做出错误的决定,让你自己深陷危险,或者,成为众矢之的……答应我,不要再瞒着我做什么事了,好么?”
安抚完了风清水之后,行千里起身出门,他的手腕上还带着风清水留下的牙印,隐隐的往外渗着淡金色的血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行千里随手抓起子夜的衣袖,从他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布来,包裹住自己还在渗着血迹的手腕,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后院的小湖走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行千里撕掉了一截的衣袖,子夜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这个行千里,好像从自己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的衣袖也不知道被他撕过多少回了。
穿过连接湖心小亭和岸边的石桥,行千里在湖心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动了动手指,招出他的如意砚和判官笔,眯起眼睛看向了子夜。
“好吧,我不该跟来的。”看着行千里看自己的眼神,子夜露出了一个苦笑,伸手从自己另一边还完整的衣袖上撕下了一块,丢给了他,“多少次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养成随身携带纸张的习惯呢?”
“你不是也没养成么?”行千里伸手接住子夜丢过来的半截衣袖,露出了一个妖异的笑容,“撕得又不是我的衣服,我为什么要记得?”
“行千里,算你狠。”子夜故作生气的白了行千里一眼,便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给大祭司殿下的信?”
“还能给谁?”行千里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半截衣袖上飞快的写起字来,他的字很好看,隐隐的带着一股霸气,“他的脾气可比我差得多,如果不快点把水儿的意思告诉他,我们很快就该得到文启言不幸遇难的消息了。”
子夜轻轻的点了点头,莫如云的极端他是清楚的,当年,他会为了逼行千里交出风清水的命符而囚禁了行千里整整十年,行千里可是跟他一起长大、宠溺他到极致的哥哥!文启言算什么?一个跟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平亲王而已,杀了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