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罂粟的话提醒了情云,棋子,没错,文启言只是一个棋子而已,自己何必要去跟一个棋子过不去呢?自己这是怎么了?嫉妒?真的是嫉妒么?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嫉妒陛下身边的人,自己,只是陛下的副隐卫长而已啊,陛下,恐怕根本就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吧?难道,自己竟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了么?
让自己彻底的冷静下来之后,情云感觉自己似乎不是那么厌恶文启言了,至少,已经没有想一刀剁掉他的想法了。而最近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更是让情云对文启言隐隐的有了一些好感,他很懂得分寸,每时每刻都在恪尽职守的扮演着他该扮演的“棋子”的身份,只要没有风清水的召见,他就一直呆在他的金玉殿,安静的做着风清水交给他的事情,而大祭司殿下似乎也说起过,他所作的事,带来了不菲的国库收入。
有钱才能给士兵配备更好的武器,有钱才能供养更多的军队,因此,在情云看来,单是能为大祭司殿下分忧这一点,这个文启言就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否则,以他以前对文启言的厌恶,是绝不可能接下保护文启言这种任务的。
休息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文启言才勉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前一日的奔波浪费了他太多的体力,以至于睡了一夜,他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打开窗户,眯起眼睛看了看太阳,知道已经过了吃早膳的时间,文启言识趣的没有喊人伺候,而是径直从行囊里取出了准备用作前一天午饭的干粮,随意的吃了两口。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他的这个“平亲王”的地位恐怕是更遭人鄙夷的,与其自取其辱,不如给彼此都留一点脸面。
“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陛下和大祭司那里,我可没法交代。”情云推门而入,把拎在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我让人给你留了早膳,过来吃一些吧,一直吃干粮,你可没有力气回帝都。”
“谢谢。”文启言丝毫没有因为情云不客气的言辞而恼怒,只是淡淡的一笑,朝他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桌前,打开食盒,把里面的吃食一样样拿出来,拿起筷子,低着头,优雅的吃了起来。
“怪不得陛下会宠爱你。”情云愣了一下,转身往门外走去,“快些吃吧,一会儿我带你去见那些死囚。”
文启言少少的吃了一点东西便放下了筷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前一天的颠簸不仅仅让他体力透支,似乎连他的胃口坏掉了,只吃了几口东西,便觉得再也吃不下了,索性起身出了门。
“只吃这么一点么?”情云回头看了看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转向了文启言,“身体若是垮了,我可没能耐把你弄回去。”
“已经吃饱了。”文启言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以手扶墙,有些勉强的站直了身子,“我们去看一下那些死囚吧,运河的工事,不能耽误。”
“跟我来吧。”情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右边的廊道走去,“离我不要太远,那些家伙,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虽然被封住了仙气,但如果是对付你的话,恐怕只用肉体的力量就足够了。”
“我知道了。”文启言扶着一切能够到的东西,尽量让自己跟得上情云的步伐,竭力节省自己的体力,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人,是需要立威的,体力,绝不能无谓的浪费。
虽然对文启言不屑,但因为在之前收到了莫如云从帝都让长信鹰送来的信函,一众狱卒们还是不敢把对文启言的不屑表现的过于明显,但至于一些其他的小手段,狱卒们倒是不吝使用的。比如,为了让死囚们给文启言找麻烦,明明知道文启言不会过早起身,他们在天没亮的时候便把一个个死囚从牢房里赶了出来,集中在了广场上,告诉他们,妖王陛下面前当红的平亲王殿下要来视察,于是,等文启言真的来了的时候,那些死囚们已经被火辣辣的太阳晒了大半个上午了。
带着文启言来到了广场,看到广场上死囚们怨毒的目光,情云便明白了这些狱卒们心里打的小九九,朝着他们扫去了一眼,带着警告的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再做别的什么。
看到情云的目光,狱卒们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心里不免恐慌了一些时候,直到见情云在一旁坐了下来,不再看他们了,才松了一口气,心道是,这事应该是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副隐卫长大人有些不高兴了,但却没有对自己这些人施以惩罚,看来他对这个一无是处的平亲王也是极为不满的,不禁又得意的站直了身子。
情云看明白了这些狱卒的想法,文启言有怎会看不明白,他深知情云现在这么做是为了要看看自己会怎么做,确切的说,是想变相的考验一下自己,不禁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心中有了计较。
“哪位是狱卒的头目?”文启言微笑着走进狱卒们,一脸的谦和,让狱卒们更是认定了他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
“我是。”狱卒的头目是一个比文启言高半个头的壮汉,径自从狱卒中走了出来,不客气的走到了距离文启言不足半尺的地方,也不行礼,傲慢的瞟了他一眼,“有什么事?”
“伪造命令,私聚死囚,按仙国刑律,当斩。”文启言话音刚落,一柄细剑便刺穿了狱卒的喉咙,“不尊主上,依仙国刑律,由主上亲手执断喉之刑。”
狱卒的头目伸手捂住往外喷血的脖子,吃惊的看着手握细剑的文启言,喉咙里咕噜了两声,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的出来,便“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只余两只不甘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文启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