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行千里独自一人躺在尚妖殿的屋顶,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繁星,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朝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你回来了……看样子,我交代的事情,你们已经做好了……”行千里没有起身,依然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繁星。
“共计二十一人,经查,有四人来自鬼府,身份为枭族。”黑色的身影缓缓的在行千里身边坐了下来,拔出腰间的佩剑,轻轻的擦拭起来,“有关联的店铺共计七家,已经换了妥当的人,如果还有人来交易货品的话,会第一时间报上来。”
“子夜,我们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看星星了?”行千里似是没听到子夜汇报的事情,依然是自顾自地说道,“好像,很久了吧?”
“十年六个月零三天。”子夜的擦拭佩剑的手稍微停滞了一下,缓缓的收起了佩剑,“从行殿下的肉身被大祭司殿下关进那个该死的阵之后到现在。”
“子夜,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不合格的哥哥呢?”行千里缓缓的转向子夜,轻声问道,“我总是狠不下心来让他感到痛楚,所以,直到现在,他仍然停留在十年前的那个境界上止步不前,战争还有不到两年了,我,该怎么办?”
“或者,您可以把您的困扰告诉陛下,陛下那么聪颖的女子,应该会有办法的。”子夜咬了咬嘴唇,避开行千里的目光,低声说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行殿下,请不要再逼迫自己了。”
“我最近突然觉得他的境界有要突破的迹象,这本是件好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突破的迹象在今天中午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行千里叹了口气,继续看起天上的繁星来,“难道,是生活太安逸了么?安逸的让他一点进取心都没有了么?”
“痛苦却是能磨练人的心智,可是,痛苦却并不是唯一的方式。”子夜轻轻的伸出左手,放到了行千里的面前,一道漆黑如墨的光芒闪耀之后,一张小小的古琴出现在他的手心,“您看,我并没有承受痛苦,它也一样发生变化了。”
“恩?”行千里本能的看向了子夜手心,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张小小的古琴的时候,不禁吃惊的坐直了身子,“天之境?你已经达到了天之境?”
“虽然只是最低等级的浑然天成,但的确已经是迈入天之境了。”子夜轻轻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就在用过午膳之后,我去找血罂粟的时候,发现的。”
“你的意思是说……”行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盯着子夜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
“是的,行殿下,就像你所猜测的那样,子夜以为,大祭司殿下的身上之所以会没有要突破的迹象,极有可能,是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突破了。”子夜轻轻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妖王殿的方向,“或许,我们原来坚持的方式错误的……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从地之境的初始到了地之境的巅峰,十年来,我为了提升境界而承受的痛苦和磨难,您是知道的……可是,从陛下回来到现在,紧紧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却直接从地之境的巅峰突破到了天之境的初始,这中间,跨越了整整一个浮生之境,这种境界的跨越,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更可笑的是,从陛下回来之后,我就没有再去磨练过自己了……”
“文启言好像也是天之境初始阶段……”行千里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看样子也是刚刚达到浑然天成,根基还未稳……难道说,他也是……刚刚达到……没道理啊,水儿来到仙国之后,按说跟他在一起最多的人是我才对,可为什么我的境界却没见提升呢……”
“行殿下,我想,你有一个地方是跟我,大祭司殿下还有文殿下不一样的……”子夜稍微想了想,突然眼里闪出了一丝精光,激动的叫了出来,“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是什么样的?”见子夜眼中一片坚信不移的神色,行千里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伸手抓住子夜的衣领,几乎是逼问地冲他吼道,“快说!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们都受到过陛下的生命之术的医治!”子夜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盯着行千里的眼睛,脸上稍微有点尴尬的说道,“我是因为跟帝枭拼斗的时候受了伤,文殿下是因为在金狼族的时候受了伤,而大祭司殿下,恩,也因为一些你我都懂的原因受到过陛下的生命之力的医治……行殿下,您看,会不会是……”
“不行,我得去问问水儿!”行千里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消失在了原地。
“行殿下……现在……”子夜咽下了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向后倚在了屋顶上,幽幽的说道,“算了,反正说了也没用……只是,恩,不知道他会不会恰巧碰到有趣的事情呢……但愿会吧……”
就在子夜躺在屋顶上喃喃自语的时候,药王殿里,莫如云和行千里遇到了他们此生最尴尬的场面。
“你……你……你进来之前……为什么不敲门……”莫如云一把抓过旁边的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他手腕和脚腕上的金色锁链碰撞的声音,在此刻的寂静中却显得格外清晰,“你……你……”
“你……你……你跟陛下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把门栓别上……”行千里的脸色并不比莫如云好多少,他尴尬的背过身去,却又忍不住不时的偷偷回头瞟莫如云一眼,“还……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