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同样脸色难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世子有兵符在手,还有帝印加持,整个京城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了,难道害怕这些小小的诸侯吗?不足为惧。”穆清笑吟吟的开口,话里道尽了讽刺。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李闯脸色难看的咬咬牙,“别以为这样你们就赢了!就算诸侯集结又如何?皇帝和太后都在朕的手里,他们若是敢攻进来,朕便杀了嘉平帝!”
“是吗?世子就不怕天下人知道,不怕百姓们激起民愤,拿起武器投奔诸侯们一起讨伐你?”穆清抱着胳膊,学他方才得意的表情。
李闯张了张嘴,愤怒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预料之中的事在瞬间就脱离了掌控。
诸侯们就在京城外虎视眈眈,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他开始孤立无援了。
曹公公脸色难看的思忖片刻,突然灵机一动,“世子,不如就答应谈判,让平定王和定北侯一同进宫,到时候若是谈不拢,直接将他们杀了!外头的诸侯群龙无首,定然不会再攻城。”
明明这是个好主意,李闯却不赞同的摇摇头,“这些诸侯们本就想让朕离开皇宫,就算群龙无首也能攻城,他们既然派人过来谈判,定会想到朕想要杀人灭口的可能,到时根本杀不死平定王和定北侯。”
“那要如何是好?兵将一时半会根本到不了,这几日咱们就是任人摆布的。”曹公公急得脸红脖子粗,声音更加尖利的让人难以忍受。
穆清冷眼旁观着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只觉得很是解气。
如今已经局势明朗,李闯必败无疑!
“朕要是知道该如何是好,此刻就不会只坐在这里了!”李闯咬咬牙,腾地从桌边起身。
曹公公看他要发火,哪里还敢再说话。
看两人俱都不知所措,穆清心里很是痛快。
她缓缓起身,淡然道:“看来这茶是喝不下去了,等世子解决了外头的诸侯们,再好好请我们吃茶吧,不过这饿狼再凶狠,也不过是头独狼,哪里抵得过成群狮王。”
李闯听得目露凶光,看着他们起身想要离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
穆清顿住脚步,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世子还有什么吩咐?”
“诸侯们讨伐朕,不过是觉着朕软禁了当今皇帝,妄想谋朝篡位,可朕要是成了真正的皇帝,那他们的讨伐不就变成起兵造反了?”李闯来回打量两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古怪。
听完这话,穆清的脸色霎时铁青,“你……你想做什么?!”
“嘉平帝。”
李闯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晃到他面前,“不如你宣个圣旨,从即刻开始封朕为继位储君吧,朕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跟着太后远走高飞,去任何地方过你们的安稳日子,朕知道你一直都不想当皇帝的,也不想在这种年纪被迫承担太多,朕帮你分担,也免去了京城中的战乱,怎么看都是大好事。”
“别信他的话!真正有皇室血统的皇上流落在外,像他这种人绝对不会安心的,到时定会派人斩草除根……”
啪!
穆清偏过头,所有的话都被这一巴掌打进了肚子里。
曹公公不屑的拍拍手,“就你话多,我们世子金口玉言,既然说了放他们走,就不会再去杀死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看他如此有恃无恐,穆清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抬手给了他一掌,抽出袖中匕首,准确无误的抵住了他脖间,“你再多嘴一句,我要了你的命!”
感觉到一丝冷意在脖间蔓延,曹公公的脸色渐渐发白,“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
“那就试试看。”穆清眯起双眸,手上微微用力。
曹公公只觉脖间刺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你们闹够了没有!”
李闯烦躁的攥着拳头,“放开他,有话好好说。”
知道此刻不是闹的时候,穆清咬咬牙,终究是收回了匕首,“总之你的话不能信,诸侯们不可能完全被消灭,他们还会拥护皇上,你就算放他们走,也不可能永远安心。”
“朕不用你信。”
李闯不理会这话,转而看向嘉平帝,“到时候朕登上皇位,自然有办法消灭这些反对朕的势力,而你和太后到时候比蝼蚁还不如,朕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动手?让出皇位吧。”
此话一出,殿内登时静默下来。
穆清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嘉平帝表态。
嘉平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朕若是不同意让位,你会如何?”
“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李闯理了理衣袖,语气漫不经心的,“朕只能杀了你和太后,和诸侯们彻底撕破脸皮,左右你死不死,他们都会进京,到时候杀了你再拼个鱼死网破,朕还有一半的胜算。”
听完这话,穆清心里突然沉了下去。
让位可以得到金银珠宝离开,不让位会死于非命,这种事无论谁选,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活命。
她不禁在心里想,若站在这里的是先帝而不是嘉平帝,兴许李闯根本不可能得逞。
思及此,穆清断然抬头,“皇上不会让位给你的。”
“你说了可不算,嘉平帝的命是他的命,你随随便便要了他的命,人家能愿意吗?”李闯嗤笑一声,转而看向沉默的少年。
他走上前两步,“告诉朕,你想安稳的活命,还是听这个疯婆子的话?”
“皇上,我要你选帝位。”穆清郑重的说出这话,语气已经近乎于命令。
这都是李闯的计谋罢了。
若是嘉平帝安稳的让出帝位,李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当上皇帝,光明正大的逼着诸侯们离开。
可要是嘉平帝宁愿死都不传位,李闯不一定会杀了他,反而会忌惮百姓们和诸侯,不敢冒险拼个鱼死网破。
这样的人已经为了皇位筹谋太久,任何没有把握的事,他都不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