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吃的开心,楼下一阵骚乱,有人大声嚷嚷着,“滚出去,都给爷们出去,爷们连朝廷都怕三分,惹怒了爷们,这饭馆也不用开了……”我蹙起了眉头,这想必是那些山贼了,好嚣张。
“你听不惯那些话?”对面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玩味的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吃着碟里的牛肉。
“那帮新来的娘们,个个都是好东西,又白又嫩……哈哈……”楼下那些人又在嚷开了,满口粗话,难道他们会虏了良家女子充当玩物是真的!我快速地吃着东西,吃完好快点离开这里。
“你要是想着快点离开这里,恐怕不行了。”好像有读心术一样,那人又开口说中了我的心思。我抬起头,“走不走的了,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招手叫小二过来,我掏出了十几株钱放在桌上,抬脚就走。
背后有出手的声响破风而来,我装作低了低头看地面,那拳掌擦着耳边过去。我回头盯着他,正色道,“这位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何以下此死手?”
他嘿嘿笑的像只狗熊,但比狗熊狡诈,“小妹妹,你这样子很和我的心意,要不你跟我走?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人伺候着,不用像你这样到处流浪。”
看他那样子我就嫌恶,“这位大哥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我闲散自由惯了,你所许诺的那种日子怕是不适合我,你不必再送了,告辞!”弯了一下咬,我径直朝楼梯上下去。他这次倒是没在纠缠过来。
在楼下,那些土匪还在闹哄哄的喝酒玩笑,我快速走着,想快些离开这酒楼。哪知一个小毛贼跑到我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哪来的小乞儿,敢在这扰了爷们的兴致!”本来我走这儿过大家都不注意我,这小毛贼一喊,大家便都朝我看过来了,那些土匪一个个嚷嚷着大声骂着我,还有的说是要把我带回去,当个烧火的丫头……更有甚者说我洗干净了还不错,可以赏玩赏玩……这些话听的我作呕。我绕开那个小毛贼,想离开这里,能不发生争执最好,免得惹了麻烦,虽然真打起来我未必怕他们。
那小毛贼又挡着我,我忍不住一推他,那些土匪看我动手了,更加高兴了,一个个围上来,污言秽语不断。“你们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不客气了……”我心里也来气了,什么东西,我让着他们,他们就瞪皮子上脸了。
那些人更兴奋了,正闹着,楼上一声断喝,“你们干什么?在本杜大爷的的眼皮子地下也敢调戏良家女子?”那些土匪看着楼梯口的那些人,都立在那里,不说话了,想要给那人行礼又不敢行礼,有几个年小点的忙拱手喊着“大爷”。一个看起来是土匪头子的人站了起来,“弟兄们再次饮酒,扰了杜大哥,弟兄们这就走了,大哥继续喝酒。”说着朝那些土匪一吼,带着人从大门走了。
我回过头来看着那楼梯口的男人,觉得他这会儿没那么可恶了,也朝他说了句谢,也出了门。我的黑马在旁边的桩上栓着,嚼着草料,我解开了缰绳,拉了马要走,后面传来一声口哨声,黑马挣了挣缰绳,撩蹄子向后面转去,我奇怪了,这马一直不是挺乖的跟着我吗!我看到那马在酒楼前停了下来,它的面前不就是那个男人吗!
“你这马不错,我喜欢,多少钱卖?”那男人拍了拍马头,笑嘻嘻的朝我开口。
“这马不卖,多少钱都不卖!”我挑了挑眉,才不管他喜不喜欢。
“可是这马跟我挺有缘,我就想要它!”男人丝毫不理会我的答话。
“你要是喜欢,你可以把它牵走。我不卖它。”
“没见过你这样的,那么好马随便就送给别人的。我不习惯抢一个有点交情人的东西,你就说句话,卖给我吧。”那男人看着我,走到了我面前。那马也跟在他后面过来了。
“那马本来就是我捡来的,它喜欢跟着你,我也不会阻挠它。况且,物归原主而已。”我不想和他多说,抬脚要走。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怎么知道这是物归原主?”
“我自有判断!这位大哥,马也给您了,您就松手吧。男女有别的。”我甩开他的手,向前走去。
“喂,你去哪儿呀?要是顺路,我可以带你一程,算是谢谢你带回了我的马。”他在背后朝我说道,我不想沾染这些人,不理他继续走着。马蹄声从我后面传过来,他骑在马上追了过来,“没见你这样的,你要不要我带你一程你说句话呀!”
我头也不抬,“多谢,我不用你顺带我一程,就此告辞吧。”我话才说完,那人一把把我捞上了马背。
“你干什么?请您尊重!”我在马背上朝他嚷嚷着,如果不是他大男人的力气紧紧地箍着我的腰,我早跳下去了。他在我背后大笑了一下,“坐好了,我知道你要去哪里,可以顺带你一程的,不然你用脚走,天黑都走不到下一个镇子。”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去哪个镇子,你就这么笃定?”
“这地方我熟的跟自己的巴掌一样,你朝镇子的西边走,这个镇子要么往东去牛头镇,要么往西去青山镇,我正好要去青山镇,正好顺带你。”他这么说,看得出他倒是个心思和体型相反的人呢。
马狂奔着出了镇子,这马果然是好马,有追光逐影之速。两边青山如碧,苍松如翠,山鸟鸣叫之声打破这么一块宁静之所在。他在我背后像一座山,令我很不舒服。山雾在山中淡淡地生起了,晚归的鸟叫声响成一片,他忽然嘘住马,停了下来,我看着他停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点弄不清他的意思。“天晚了,不好赶路,我们就在林子里过一夜吧。”
我下了马,抬脚就走,“您要在这儿过夜就您过吧,我就自己走吧。”他在后面把马栓在一棵树下,不紧不慢地说“这林子里晚上不但可能有流匪,还可能有老虎。”一听有老虎,我还真就迈不动步了,慢慢地退到了马的身边,他看我的举动,眼睛里有阴谋得逞的亮光一闪,像只狗熊。
“给你!”他扔了个油质包着的纸包,我拆开一看,是烤好的熟牛肉,喷香四溢。他自己撕一口牛肉,喝一口酒,我看这牛肉干巴巴的,把包袱打开,拿出了自己的水囊。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把身子伏得很低,挡住了包袱,以免包裹里的东西被外人所瞧见。
“你会喝酒吗?”他把酒壶向我举起来,我看着那酒壶,咽了咽口水,还是摇了摇头。“那真是可惜了……”他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继续喝酒吃肉。
山雾更浓了,山林子里一片雾气弥漫,树林茂密,星光透不进来,在树下坐着,我冷的打了个哆嗦。“喝口酒吧,御寒的,看你,都冷的哆嗦了。”他眼倒是尖的很,起身把酒壶举到了我面前,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喝的有些急,那酒又辣,我被呛了一口,禁不住弯腰咳嗽起来。“你倒是不怕我下了毒药的?”他打趣着在我,恬不知耻的笑,那笑声惊飞了几只夜栖树上的鸟。
我缓过气来,狠狠地瞪着他,坐在了地上,由着他去,这么没品的男人。他把马鞍卸了下来,放在地上,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夹外衣,铺在了地上,“山中夜晚不好入睡,你是女孩子,你睡吧。”
我把自己的包袱枕在头底下,躺在了草地上,面前一片黑暗,听东西却听得很清楚。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身上,我刚一动,一只手按住了我,我吓了一跳,不会某个人真的那么卑鄙,被我猜中了吧。那手按着我的肩,好像觉得不妥,缩了回去,“你不睡马鞍,也不睡衣服上,那就盖着吧。”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很久都不敢入睡,可能是太累了,撑不过,还是睡了过去。睡的很浅,好像下起了雨,稀稀疏疏的雨声在耳边连绵不绝,雨落在我的脸上,唇上,很轻柔,润湿了我的脸颊和嘴唇。那么久以来,一直在梦里惦记的倪轩,那些和倪轩有关的过往,今夜,没有在我的梦里出现。
晨鸟高鸣,晨露气息清新,叶尖还带着昨晚的露珠,盈盈透亮,如珠似璃。我摸了摸脑袋下的包袱,这是我的习惯,包袱完好。那个男人不再旁边,黑马还在树上栓着,我拿开盖在身上的衣服,扔到了一旁的马鞍上。
男人在林子里走了过来,“你起来了,睡得比猪还死,你说我要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强要了你,你也不知道吧,嘿嘿……”就这么一说,我之前对他的所有好感全没了。“你别介意,我这人就这样,口没遮拦。”可能是看到我脸色不虞,他立马改口软了下来。“我从那边的溪水里抓了几条鱼,还用水囊装满了水,你去洗下脸吧,挺好的一个姑娘,弄成这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干坏事!”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囊,倒了水在手心,稍微的擦了擦脸,他在旁边看的啧啧出声,一脸的遗憾,真不知他在遗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