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兄?”
偶然间听到楚左提起宁文牧,楚连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是我在巴灯大森林的时候认识的,额。也是……”对于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了。
尽管很尴尬,他还是开了口。
“我们一起在巴灯大森林里戏耍了高右相的儿子,不过,父皇,我们并没有杀他。”
“现在看来。”
听到楚连城主动说起那件让他不得不下令羁押楚连城的事,楚左点了点头说。
“这件事很可能与苏往立有关。他让我羁押你这个多事的小子,某种程度上应该也是怕你会影响他调动那两营叛军。”
“对不起,父皇。”
楚连城低下了头。
“这有什么可怪你的。这难道不应该怪我吗?”楚左苦笑着说,咳嗽了一声之后接着道:“你忘记了?当初是父皇下令羁押你的,要怪也应该怪我。怎么能够怪你呢,好了,连城,说一说你们的那位朋友,宁文牧。父皇不是想多问什么,只是……从你们的口中听起来,我觉得他是一位能力非常出色的武道修行者。而且不单单只知道杀人,他有很出色的部署能力和分析能力,以及领导能力。单单听你们说,我就可以这么觉得。”
“是啊,父皇。我不得不承认,宁兄真的是,我见过的朋友里面非常出色的一位。”
听到楚左的赞美,楚连城情不自禁地附和:“特别是修行者,年轻一辈里太多的修行者都只是一味的杀戮;宁兄不一样,他能够给我一种统帅的感觉。”
“嗯,就好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最让敌人恐惧的尖刀,连城,宁文牧,现在在哪?”
楚左开口问道。
“他现在的去向我不知道在哪里,舟玥在回来的路上问过南兄和顾兄;他们在路上被打散了,不知道宁兄去了哪里。不过,大家都相信宁兄一定是有自己的事要做才没有到这里;他不会死的,他一定还活着。”
其实并没有太长时间的相处。
也让楚连城对宁文牧有极为强烈的信任。
他一定不会死。
“是么……”楚左眼神流转。
“父皇。”
楚连城回过神来,带着一丝犹疑开口:“香香现在在哪?”
“阿战应该是把她送去西陆了。也不知道,这个一直以来脾气很好的丫头有没有这个决心去和她的王弟争夺镇北军的权力。只识将,不识君。连城,以后,你们一定要收回镇北军的财权和粮权。”
“是,父皇。”
望着楚左沉默的背影,却能够说出‘一定’这两个字。
楚连城隐隐意识到,楚左所说的‘那个承诺’的分量有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重的多。
“王后已经睡下了吧,连城,陪父皇再坐会。等等父皇去你那睡吧,让青纱姑姑陪她睡;她也该累坏了,连峰自己选择留在了京都城。她一定还在怪我呢。”
坐在椅子上的楚左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厢房内部。
“父皇,这是大皇兄自己的选择,王后怎么会怪你呢。”
看到楚左有自责的情绪,楚连城连忙开口安慰他。
“我知道她不会怪我。我只是心里很难过,连城,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要让你甚至连柔来继承大位;连峰一直都是我的培养对象,王后或许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是你跟在我身边;而我放弃了连峰。”
楚左拍了拍他的大腿说道:“不怪父皇吧?今天对你坦言说的,有点太多了。”
“没有,父皇。我一直以来都知道我不如大皇兄优秀,但是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好。”
····
····
惮州刺史府,主厅旁的院子
在千流夏接任惮州刺史之后,对这里的盆栽进行了修缮供千殒居住;他知道二叔一向喜欢有盆栽的院子。
寂静的夜晚,孟昊乘在轮椅上,坐在石桌的一侧,微笑着端起手里的茶杯:“很多人都说,晚上喝茶不好。嗯,就算你泡的这壶,好像是淡茶。”
“不好吗?我觉得还可以。”
千殒换上了宽松的长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笑着说:“老孟,我们已经多久没见了?得有好几年了吧,不过具体几年,我倒是忘记了。哈哈,老了,记性真的不太好了。”
“说句实话,我就没觉得你的记性好过。”
孟昊笑道:“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总是忘这忘那的。这不记得,那也不记得的。说说看,我记得你有一次出门的时候还把自己家的钥匙给忘记了。不得不到我门上寄宿一晚,对吗?”
“对,我记得。”
千殒靠在椅子上,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没有地方去的我只能去找你啊。我在京都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你不会狠心到把我扔在外面不让我进了吧?哈哈,难道我还能去找其他人吗?我记得,好像是不能了。那会儿我在京都认识的其他人应该是肯定不欢迎我的。”
“只有我欢迎你是吧,你呀,要有点良心!要知道我对你好。”
“知道知道,我一定记得。”
千殒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孟昊的侧脸:“舟玥,都这么大了?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可不像你。”
“那当然。她娘多俊俏啊,怎么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能比的呢。可惜,都怪我,是我没能够守护好她们母女,没能够保护好我爹留给我的暗刃门。”
孟昊叹了口气,微抿了一口千殒泡好的茶水。
“暗刃门遇到那样的事,你应该早些对我说的。我可以提供帮助。”千殒从刚刚离开的曹默嘴中,得知了暗刃门弟子叛出师门的事情。
“没关系,所幸。我之前帮助过的几个小友和一位实力更强的小友帮助我解决了,带头反叛的那个弟子也当场自尽。”
孟昊笑了笑:“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平定了下来,我可以有机会重建暗刃门。可是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遇上京都城爆发叛乱。这确实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一件事,被卷了进来;却也凑巧不巧地在这里重新遇到你,这是好运呢?还是霉运。”
“好你个老孟啊。现在连遇到我都能够称之为是霉运了是吧?”
千殒被孟昊的开朗给感染,没有了之前的阴霾心情,苦笑着说:“之后呢,先在我们惮州住一段时间吧。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原本答应了那位小友和他一起南下。可是没想到京都城突然爆发叛乱,我们都被打散了。就只能先在你这边待一段时间咯。怎么,难不成现在轮到你嫌弃我了?”
孟昊转过头看向千殒。
“当然不会,我只是想问你。对我之前提出的那个构想,现在还没有兴趣。”
千殒笑了笑说。
“你指的是,让我批量生产低阶暗器。装备给你们惮州军使用?这是你之前已经和惮州府的文臣武臣讨论过的计划吧?”孟昊抬起头回忆了一下这个之前千殒已经对他提出过的想法。
“是的。我之前和流夏还有大家讨论过,尽管大部分人都认为我的想法不现实,隐晦地表达了反对的意思。我依然还是想试一试。”
千殒本身的实力很弱。
一心一意思考怎么样才能够提高惮州军的整体战力,不让它看上去就像是屯田军。在千流夏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千殒就多次和他交谈过这个问题。
他们都相信一点。
再强的军,都是一日一夜练出来的,
“嗯,说实话。确实不太可行,即使是使用相对简单的低阶暗器。你都要对所有使用者进行培训,教给他们这件暗器的具体威力范围,很多很多;我觉得你们手下的人,有时候他们的意见你也是要听一听的。”
孟昊苦笑着说。
“现在,不就是有一个充足教的时间吗。我设想的规模不大,只需要五百人到六百人能够组成一个队伍就可以了。”千殒依旧不打算死心,坐在了椅子上给孟昊作了一个比划。
“嗯,听着。好像是有一点心动。”
暗刃门已经不在了。
孟昊当然想自己能够和父亲祖父一样,将暗刃门的衣钵传承下去。
“对吧。老孟,难道你要偷懒吗?当年你有多勤奋啊。”
千殒兴致勃勃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取出了一张惮州简易地图放在石桌上,指了指自己用朱笔标注出来的两处地点。
“这是什么地方?难不成你瞒着你侄子偷偷拿了什么金银财宝私藏在这两个地方?”
孟昊玩味着说。
“你少瞎说我跟你讲。这是我为了这次和你的合作成立的两家作坊,里面有二十名工人可以供你驱遣;技艺绝对精良,都是我从惮州和平州招募来的工人,怎么样?可以吧,让他们配合你。”
“看上去,你已经计划了很久了。”
孟昊看了一眼全盘的详细步骤和标注,抬起头说。
“行,还是不行。给一句准话。”
千殒也露出了笑意。
或多或少,他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
“合作愉快。”
孟昊笑哈哈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掌与千殒握在一起:“既然你都把加强防务的事情交给你侄子了,明天可得记得请我喝酒。”
“一定!”
得到孟昊同意自己的设想,千殒十分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