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依稀可见年轻时风华的男人神情渐冷下来，望着他说：“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么？”
他言语之间，身旁小六和阿蒙踏前一步围在他身旁。
“你问我？”
宁文牧凝神说：“我真不认识你。”
“真不……不对，那是个女孩。”
男人低头言语了一番：“而且不可能这么大。”
思考了一会儿，抬头说：“你是哪里人？南留城来的么？你刚刚，刚刚所哼的歌谣，是谁教你的？”
歌谣……
宁文牧心生戒备。
刘姨教给他的歌曲，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
宁文牧心中想到一种可能性，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后，低声说：“是偶然间听一位妇人传唱，记在心中的。”
“偶然间？”
男人似乎露出惊喜的神情，抓住宁文牧的双肩：“她，她现在还在南留城吗？”
“好像已经离开了，听人说，很多年前，去了南方。”
宁文牧说出了他心中所认为，最好的回答。
“南方……哦……怎么会是南方。明明我们约定。”
男人有些神伤地放下了手，失落地转身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道：“你好，我叫苏往生。”
“五少爷。”
阿蒙和小六明显有些惊诧他会主动说出名字。
“我叫宁文牧。”
宁文牧微微颔首致意。
苏往生淡淡一笑转头离去。
身后的两名侍从也没有多做停留，而是跟着他向四楼走去。
苏……
宁文牧对这个姓颇为敏感，隐隐作了决定。
说出刘姨和清清前往南方，是在他完全不知道郑道安排了她们去哪；只是为了保护她们。
“看样子，今晚潜修时，要小心一点。”
宁文牧叹了口气，啪地关上了房门。
····
四楼，阿蒙带着两名兵卒各自休息。
苏往生本身实力不俗，无需深夜护卫。
只是，小六立在他身后；看着苏往生负手而立在窗边，望向三零六房间的方向，忍不住问道：“五少爷，莫非和那个少年，有什么渊源吗？”
“渊源谈不上。只是，他刚刚哼唱的歌曲，是我的一位故人所作。以往，我每次出征，睡不着时，她都会在我枕边清唱这首曲子帮我入眠。”
苏往生神情忧伤，两条修长的眉毛紧紧皱着。
“五少爷说的，是那位女子么？”
小六从苏往生十八岁起，便是他的贴身随从。
隐隐知道，那次出征北境战场，苏往生与一位女子相识相爱；因为大夫人的坚决反对甚至以死相逼而不能成婚，被逼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只是，到现在五少爷都没有和他名义上的夫人同过房。
“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往生望着三零六房间的窗户：“我隐隐觉得，那个少年，应该和她有颇为不一般的关系。刚刚他对我所说的，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那不简单，五少爷你下命令。我和阿蒙，去请他来问问就是。”
小六露出颇为凶狠的神情。
苏往生笑了笑：“个个都和你一样，铁陵不乱了套了。”
“这个，五少爷……我这不是在为你想办法嘛。”
小六低头讪讪一笑：“那，你觉得呢？”
“我们互说了姓名，也算是交了朋友。该问问他，为何会来这柳庄县城。”
······
深夜，宁文牧放下双手
身周黑色源气散去。
他注视着自己右臂上的第三道黑纹，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此速度，进入锻身三层。
应该不算晚。
‘武’道修行者，在完成一极修炼后，迈过其余三极境，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清清，等文牧哥哥足够强。就来找你。”
宁文牧神色恍惚地看着窗外。
刚刚眸中的一轮血月，已经再度恢复正常。
紧紧捏着拳头，望向东苏城的方向。
放在床上的千刑剑，越靠近东苏城。
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大吞月秘法第二卷，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在东苏城。”
幽暗中的那道声音对宁文牧交托重任。
他隐隐沉思。
父亲的遇害，与大吞月秘法有关。
第一卷的总纲关系到后面两卷，没有第一卷，无法组成完全的修炼。
难道……
“咚咚。”
思考之际，一道敲门声打断了宁文牧的思考。
“这么晚？”
宁文牧皱眉。
门外平和的声音传来：“是我，能进来一叙吗？我就一个人。”
“进来吧。”
宁文牧沉吟片刻，觉得他没有恶意。打开了房门，依旧是一袭白衫的苏往生微微颔首致意，走进屋内。
瞥了一眼床上的漆黑长剑后坐在小桌的椅子上。
“苏先生，不知，前来拜访，所为何事？”宁文牧好奇地问。
“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
苏往生指了指宁文牧没有熄灭的油灯，笑了笑道。
“就想下来，找你聊两句。”
“五大院联合遴选将在两月后举行，宁公子，不准备报名参加？”
“倒也是有兴趣，不过……”
宁文牧叹了口气：“苏先生难道不知铁陵腐败横行，就连修行者之间也常有交易。我父母早亡，没有关系可以求靠。报考五大院恐怕有难度，所以前往东苏城历练。”
“东苏城历练……”
苏往生眸中一道精光闪过。
宁文牧知晓东苏城有一座通向其他大陆的传送法阵，来来往往的人员不在少数。
东苏城历练，苏往生不会起丝毫的疑心。
“有些问题。铁陵确实很大。”
思考片刻，苏往生神情惆怅：“所以我一直奔走于各地，致力于改变这些问题。拜托多位师长出手相助。”
“是么。”
宁文牧轻轻一笑：“看上去，苏先生在铁陵，应该身居要职。说起来，铁陵左相大人，听说也姓苏。”
他是在试探。
苏往生应该察觉到了，眸中有一丝无奈，点了点头：“苏相，是在下的父亲。”
“哦？难怪苏兄，能够身居要职。”
宁文牧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疑似是刘姨当年所爱的男人。
但他也没有丝毫掩饰语气当中对他的冷嘲热讽。
苏往生听出了他的意思，内心苦叹一声。
看样子，眼前少年与她有关联不假。
要问出什么，恐怕很难。他话锋一转：“五大院报考难也不全是，我认为，宁公子可以尝试报考，镇北军院。”
“苏先生说的是。”
宁文牧说：“历代由世袭镇北王所掌控的镇北军院？”
“没错。”苏往生点头。
“抱歉，我见识不多。比较愚钝，请问苏先生。”
宁文牧诧异道：“为何会认为，镇北军院相较于其他四院的报考，要容易？”
“并非容易。而是镇北军院会比其他四院，更为公正！”
苏往生一字一句说出所想，语气十分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