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亲自下令，让他们听命于你？”
楚必愕然道。
“堂哥有所不知，我们邻近京都。军，府分离的情况下，是大殿下主张削藩首当其冲的。父王顾忌这一点，让三名北杀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而北杀是镇北军当中最强的士兵，也是只会听令行事的士兵，在父王授权之后，我下达的所有命令，他们都会遵从。”
楚青遂笑着道。
“准备行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东苏城会起兵响应，西北军和南境不干涉的情况下，又有哪一处的地方军敢于勤王？我可不信，他们口中所谓的忠心能够让他们不畏死亡。”
苏往立望向寂静的夜空，后颈紧绷。
他还记得，在七年前的那个除夕夜。
父亲对他所说的全部话。
“往立，以后。爹想安排你去地方上任职，以爹的能力，为你谋得一个城主的职位不算困难。你可以在那里做山头王。”
“爹，那五弟和大哥他们呢？”
“你大哥几人心系家国，决定在北方留任军职。至于你五弟，能力是你们当中最出色的。又已经担任侍郎职务，爹会考虑，让他继承爹的位置，在日后统领苏家。”
爹，他就能成为你的继承人。
而我只能被你打发到地方上去任职么。
不，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比你寄予厚望的五弟，更强。
强到能让苏家，成为铁陵的王族。
···
···
“家主，这是我们所有听到的内容。为了避免被他们察觉到，我们提前撤离了。是我们的失误。”
三名手下跪在傲常风面前，为首者带着歉意说。
“没关系。你们尽力了，先出去吧，随时待命。”傲常风的右手放在衣袍当中，注入源气保持传音器一直开启的状态。
“是！”
三人退出傲常风的房间，返回自己的三间房。
傲常风取出传音器。
“老师。”
“如果按照他们所说的，洛羽叛乱将起。我的那位杂碎老友恐怕不好干涉，铁陵镇北王应该不只一个儿子吧。”
“是的，老师。他还有一个女儿，清河郡主楚香香。”
傲常风点头说道。
“楚香香。常风，你设法阻止东苏城出兵。我会想办法，让我的另外一位朋友介入此事。我此刻身在东荒，不便插手。”
“老师，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坐视不管？”清楚师父能力的傲常风，惊喜地说。
“妖族大敌在前，人族不能再徒增内耗；更何况是南陆当中实力不弱的洛羽大陆。你的能力有限，专注于东苏城。”
“是，老师。”
···
···
远在东荒某处的老者关闭了传音器，重新输入坐标。
晌久，开口道。
“诸葛。洛羽近期或将发生叛乱，借洛家的手，推楚香香返回洛羽；同时启动你的部署，我们需要秦章溟拔出御斩。他的心绝对不可以再牵挂在妖族的那个贱人身上。”
···
···
暗刃门，宁文牧三人踏进大门。
方晓晴笑眯眯地和孟舟玥坐在一起。
天已经开始发亮。
体力相对差的孟昊，曹默已经推着轮椅送他回房休息。
“陈本那里已经搞定了。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新暗刃门被你亲手覆灭的消息，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收下了我们还给他的钱。”
“这在我意料之中。”
宁文牧点头。
“我已经确认了，正在四处散播的流言起源。应该是左相府。”
“左相府！？”
孟舟玥清秀的脸庞无比吃惊。
“他们不是一直和大殿下站在一起吗。二殿下已经放弃了和大殿下竞争，他们为什么还要针对二殿下？”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左相大人本人，只是，我暂时还没有办法来证实我的猜测正确。”
宁文牧陷入了沉思当中。
楚连城的这个麻烦，确实不小。
“宁大哥。”
去了通宵开办的夜市购置物品的曹默走入宅子内，疑惑地看向他：“夜市那里，有人在找你。听说，是王大头的人？”
“嗯？”
宁文牧惊愕回头。
王大头，那不是王允欣的父亲吗。
···
···
苏往生私宅内
从王宫里发脾气一走了之的他一夜未睡，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微微亮的天空。
换上了淡粉色裙子，显得贤惠淑德的楚毓兰。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会猜到甚至觉得他们夫妻之间已经近乎于完全僵掉的关系。
她踏着缓步，走到了他背后。
声音有些颤抖，低下了头说。
“往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爹在宴会上这么不给你面子的事。如果提前知道的话，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楚毓兰从小六的口中，得知了安平王在王宫里险些和苏往生大吵一架。
“没关系。反正，确实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小兰，但我希望你可以真心的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你还年轻。以你父王的权势，为你再找一位丈夫也不会被任何人说闲言碎语。我们彼此都放过彼此吧。”
“真的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往生，我知道你喜欢的女人比我出色很多；你甚至已经和她有了一个孩子。我可以和她一起在你身边，即使她做正室，我做妾。”
“小兰。你为什么一定要绑着我不放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绑着你不放。”
苏往生靠在桌子上，与她四目对视。
“往生，因为我真的……”
“五少爷！”
小六快步走进了院子，打断了想继续说话的楚毓兰。
“怎么了？”
苏往生看着焦急的小六。
“左相突然吐血不止，已经有三位大夫到府上了。夫人和四少爷让人来通知你到府上。”
“什么？我换套衣服，立刻就过去。”苏往生看了一眼楚毓兰，犹豫了一下，说：“你去备车吧。和我一块过去。”
“哦。好。”
楚毓兰惊喜地点头。
他还愿意让她一起去看苏简禀，这就是一个态度。
“小六，爹怎么回事。我记得爹的身体应该不至于这么差才对。前段时间我们不是还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给他检查身体吗，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苏往生和小六一同走向自己的房间，讶异地问道。
语气焦虑，带着一丝担忧。
“不知道。左相突然就开始吐血了，当时在他旁边的几名女仆都被吓坏了。我印象里，左相的身体甚至比国主还要好。就是这一段时间开始变差的。”
小六也有些不明所以，挠着头说。
“你通知阿蒙，集结府里我可以动用的护卫。直属爹指挥的三十名修行者不要动，集结其他的人马。”
苏往生沉声道。
“五少爷你的意思是？！”小六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防四哥。我最近一直觉得四哥特别古怪，爹如果……我们必须早做准备。”苏往生神情肯定。
“是，五少爷请放心。我通知阿蒙立刻去办这件事。”
小六躬身说。
“但愿，是我多虑了。”
苏往生不得不承认。
他的父亲在过去这么长一段时间里对他的培养，他近乎于变态地形成了一种敏感。
···
···
京都街市
宁文牧独身一人跟在曹默身后。
“宁大哥，就是在这里。”
二人走到了一处水果摊前。
因为过冬，摊上摆放都只有地下仓库里储存的苹果之类不易变质或者冬季成熟的水果。
其他水果都得等到入春才会有。
“王允欣的父亲，竟然还做水果生意？”
“你们是？”
摊位前坐着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望着他们说：“买水果吗？最近都只有一些不太新鲜的和其他的，你们恐怕不会满意。”
“我们是来找王先生的，这位就是王先生在找的宁公子。”
曹默经常在这附近替孟昊购置物品，熟门熟路地开口说。
“你就是宁军的宁文牧？”
中年人站起了身，愕然地看向他。
“我就是。”
宁文牧点头。
他清楚，王允欣如果要找他，一定会加上他们共同创建的宁军。
“你稍等。”
中年人站了起来，沿着一个接一个地摊位走到了一群人中间。
随后，宁文牧看到一个高高的男人向他走来。
是修行者。
他心中有了一个判断。
“你就是宁文牧？跟我来吧。王老板要单独见你，你的朋友留在这里。不差这点时间，王老板为了你耽误行程。”
“是么。”
宁文牧苦笑道。
他不知道，王允欣不惜动用她父亲的关系，在京都找到他是为了什么；但一定是急事。
“老板，宁文牧带到。”
中年人推开了木门。
宁文牧看到三十多个彪形大汉围着的一个男人抬起了头。
阴鹜的面容和奸笑的表情。
很难让他把美艳的王允欣和眼前的男人联系成父女。
不过，有一点。
宁文牧认为王允欣说的很对。
她父亲的头，确实很大。比正常人大三分之一左右。
“你就是我女儿参加的，那个什么宁军的创始人？”
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宁文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外表看上去，确实还不错。至少挺壮实的，嘿嘿。听允欣说你的实力很强。”
“过誉。”
宁文牧颔首。
“行了，别过誉不过誉了。允欣托我查的东西，我全部都查到了。都在这，你拿去吧。”
王大头将一张纸递到了宁文牧手上。
“我不知道。我女儿发了什么羊癫疯，突然要查镇北王府和左相府；嘿嘿，我王大头是个商人，从来都不喜欢做得罪官员的事情。不过呢，既然是我宝贝女儿亲自开的口。那么，我肯定是要查一下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左相府的一个姓木的仆人，通过一名黑市商人，购买了一种慢性毒药，名叫‘霜月’。在一段时间内，服下一定的量，会出现类似于严重肺疾的情况，据我这么多年经营生意的经验所知，这种药，；而镇北王府，则手笔更大。模仿了前段时间的傲家，从浩渺五域处理废弃军械的人手中，以重金，买到了3台地源武器和一批能够启动地源武器的玉铜。嘿嘿，至于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王叔叔。这些消息很重要。”
宁文牧将纸卷了起来收好，说。
“重要不重要我不管，我也没心情管。你让我女儿最近变得懂事了，在出发去其他大陆前，帮帮你也没有什么。”
王大头淡淡一笑，站起了身：“得嘞，所有人准备出发。我们已经耽误了将近2天的时间了。”
宁文牧踏出屋外，走向在原地等待他的曹默处。
“宁兄，怎么样？”
“这位王老板是我在镇北军院同学的女儿，小曹，我们立刻回暗刃门。”
宁文牧有些犹豫着看了一下信纸末尾，王允欣所持有传音器的坐标。
“暗刃门里，有可以使用的传音器吗？”
“有一部地级七品。是前门主留下来的，我不确定还能不能用。”
“必须得用。”
京都的形势，宁文牧清楚，只有一个人能够发挥作用。
他们的副院长。
镇北王的胞弟，楚明河。
···
···
左相府
苏往生的马车平稳地停在门口，和楚毓兰一前一后地走进府内。
“五少爷。”
“五少爷。”
两旁的仆人们纷纷低头，因为太过匆忙都没有看清走在苏往生身后的楚毓兰。
“五弟。”
苏往立忧虑地立在原地。
“四哥，怎么了？那个，她在见大夫吗。”
他强忍着，还是对并没有比他年长太多的周雪喊不出娘的称呼。
“几位大夫说，爹积劳成疾。现在都已经说不太出话了。”
“怎么会这样。”
苏往生看到苏往立双眼通红，心里顿时对刚刚自己吩咐阿蒙做的事感到一阵愧疚。
“你快进去看看爹吧。他一定最想见的是你。”
“好，我现在就进去。”苏往生点头，看了一眼身后不知所措的楚毓兰：“跟我一起进来吧，爹现在一定想见你。”
“那，那我也进去吧。”
望着苏往生夫妇的背影，苏往立捏紧了自己藏在衣袍当中的小瓶子，收回了储物戒当中。
···
···
“爹。”
苏往生推开了一边的三名大夫，没有管嘤嘤抽泣着的周雪，看着床上只穿着睡衣，虚弱无比的苏简禀。
身边是刚刚换下，染血的袍子；苏简禀应该是已经吃过药，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到底？”苏往生回过头看着三个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怎么敢说的大夫，焦急地问道。
“五少爷，实在对不起。，我们三人能力有限，左相大人的肺痨明显已经积劳成疾，现在能做的，恐怕只有……只有……”
他不敢把尽人事听天命几个字给说出来。
苏往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那个，往生。你爹昏迷之前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你陪陪他吧。”
周雪注视着他说。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我陪陪我爹，小兰。”
苏往生没有理一旁离开的周雪，看向楚毓兰。
“你父王手下，我记得好像有一位从浩渺五域流亡过来的大夫吧。”
“对，那，我现在去找我父王。让他派人过来。”
楚毓兰点了点头，说。
“去吧。”
苏往生独自一人，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看着昏睡当中的苏简禀。
“爹，你不是总说要教训我吗。怎么现在，你自己的身体先撑不住了呢。”
···
···
“你是不是疯了。”
周雪和苏往立靠在院子的墙角边，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两人紧紧地贴着。
“你昨天，让我给他多下了应该是原来五天的量。你就不担心会被人看出来吗？”周雪看着苏往立已经变得云淡风轻的面孔，怒道。
“怕？是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那些庸医，以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能够看得出‘霜月’。记住，我现在需要你替我去隐瞒所有和二殿下有关的东西。我在宫里的眼线告诉我有人是在追查流言的起源。”
苏往立摸着她的头发说：“不要忘了我们最初约定的东西。好吗？已经开始了，我们，无法停止了。明日，就是一场盛大集会的开场。”
停止，不了了吗？
周雪悲哀地低下了头。
···
···
镇北王府所在庄园
傍晚，楚青遂一个人闲庭信步地走在院子里，取出了一部地级九品传音器。
“大秦的沈将军，我认为，是时候，你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