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很喜欢过年。
能和身边的人聚起来一起日挺难得的,尤其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留在菖林,不必要去拜会那些烦人的亲戚,年礼早已经打点了出去,几个叔伯也只能把嘴闭起来,他们也乐得不见柏舟。
三十一早府里上上下下都收拾起来,菜色挂饰都是半夏安排的,玄参带了人去检查晚上用的焰火以及安排亲友在附近的人替班。
麦冬和决明也都从庄子上赶了回来,连带着松节也无需再盯着韩昌为。年后就要进京,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亲自监视详密的,松节退下来后也安排了常年驻守此地的人盯着,有异动再上报即可。
这一日白天过得极快,又是冬日里,没多久天就擦黑,崔柏舟和傅维清听着院子里的喧闹,喝茶聊天。
“我需得再问你一句,真的想好了?”傅维清问到。
柏舟看了他一眼:“这几日每日都要为,你这是打算逐渐动摇我?”
“我可没跟你说笑。”傅维清看她不上心。
“那我再答你一次,真的想好了。”柏舟给两人都添了茶,“不想好还能怎样呢,放也放不下,犹犹豫豫的只是白费光阴。”
傅维清也不再揪着问:“你想清楚了就好。倒是这个茶叶,味道不错,给我包起来一点?”
“嗯?你不从我这带东西走就过不下去了?”给时候自然不会直接给的。
“你家的产业多,天南海北都的东西可比我好得多了,又不是白拿你的。”觉得茶好喝的傅维清又给自己续了小半杯。
“照你这个喝法,给你百八十斤也不够的。”
随便闲话两句也就到了挂灯的时候,青黛提着一盏灯进来叫柏舟出去一起挂,正好一壶茶喝完,两人起身穿了披风出了屋子。
挂灯是柏舟从小习惯了的,似乎是她的母亲家乡的习俗,父亲也宠着离乡远嫁的妻子,每年照着习俗去挂灯。当年母亲抱着柏舟一起看她的父亲和府上众人一起挂灯,热闹的了不得。
在之前一段时间里,儿时所有记忆都是崔柏舟的禁忌,她不想回忆,也不想看到。众人晓得她的忌讳,也不会在四时八节提及。
但该过去终究要过去的,时间长了柏舟反而有些怀念这些小习俗,有人一起过节让人觉得自己不只是一个人。
灯是最简单的款式,竹子做骨架,上面铺了大红纸,再放上一节蜡烛。等天黑了就挂起来,款式虽然普通,数量却极多,菖林这座宅子要挂上百盏。据说挂的多了才可让神仙瞧到,不然黑通通的,守岁许愿的话没人注意。
年夜饭是围着圆桌一起吃的,守夜也是除却在本地买的厨娘小厮,其他跟着的人都在花厅中一起把酒言欢,柏舟还亲手做了个酒酿蛋,难得热闹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