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事也明了,城中传闻有个未出阁的女子曾求了老大夫打胎。
这未出阁的女子是本地都指挥使的女儿。
真是一场大戏,都指挥使夫人也不是软柿子,直接告到了衙门,状告老大夫污人清白。老大夫一口咬定不是自己造谣生事,一头向堂柱磕去,靠药铺子里一支百年的参才没进棺材。
老大夫至今不能下床,自然也没法子审案。柏舟就是此时到了地方。
“这案子还没定,就打算关门了?敢接这样的诊,怎么没想过退路呢。”一行人推门进入,店中的灰尘大了些,有些呛人。
“你这人,门都关着,还……”话没说完,一只手拦着小伙计退了下去
“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而来,只最近两天实在是琐事缠身,药铺不便营业,劳烦姑娘异步别家”看样子是个掌柜的青年男子作了个揖向柏舟道歉。
“无妨,崔家三房管不住你们这一家小小的药铺,我长房来给你们把烂摊子收拾了。”柏舟也不甚在意,直接做到了正堂的椅子上,笑眯眯回了一句。
“原来是三小姐,既然小姐来了,自然是归小姐管事。”到底是个有眼力见的,虽药铺是三房的,必然也晓得这位嫡三小姐的丰功伟绩,不敢有丝毫怠慢。
“嗯,正巧我也想着来这菖林逛逛。抬着那徐大夫,和我一起去衙门吧,总也拖着,浪费不少盈利。”也没喝伙计上的茶,撑头等了起来。
“这,徐大夫还无法下榻,是否可再缓缓?”掌柜觉得有些不合适,但也不好直接拒绝。
“无妨,人死不了就成。即是敢接这活,如今的苦也自己吃。”没多停,柏舟直接站了起来,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劳烦小姐等上一刻钟,毕竟要抬着。”掌柜的没再拒绝。
抬着人到了衙门,告状的姜夫人已经到了,金丝锁边的袄裙,配上红宝石头面,倒是有四品官员家眷该有的气势。
待到县官将始末又说了一遍,让二人辩驳时,柏舟的腿脚已经有些发麻。
“大人所言不虚,正是传言我儿未婚先孕,期间只有徐大夫来把过平安买,徐大夫前日不惜一死,本夫人自然是信他一个清白,但他身后的徒弟,还需拷问清楚。”姜夫人倒是说了徐大夫一句好。
“哦?先不说别的,夫人家的女儿未婚先孕一事,究竟是辱人的流言还是外漏的密辛都没个定数,怎就要以造言生事来问罪。”柏舟笑着问姜夫人。
“你,但凡是女子,怎可随意谈论其清白,更何况我儿并未做此等荒淫之事,如何不是造言生事?”姜夫人自然不服。
“造谣造谣,既然要判人造谣,总要造的真是谣,不然岂不是胡乱定罪。倒不如夫人先讲女儿带来,瞧瞧身子再说。”柏舟自然不怕她,且这事情早就清楚了,未婚先孕是真的,现在胎儿也还在腹中不敢声张。
传出这件事的人也巧了,是这孩子的父亲,都指挥使小姐的心上人。姜夫人不满意这位公子,看上了另一位娘家侄子,想着亲上加亲,女儿却生米煮成熟饭,并要求那公子传了流言,想逼母亲一把,却害了给自己把脉的老大夫。
姜夫人哪里敢真的让人把女儿带来,字字句句全是在说女儿家清白有多重要,而后说着流言害了自家。
“既然重要,夫人也亲自闹到了公堂上,怎的就不能带了人来验一下。无风不起浪,若真的清白还在,说不定是结了仇被污蔑,还是不要耽误找出这仇家,弄清楚何必这般侮辱人,唤了真正造谣的人往指挥使家跪地道歉说明。大人方便定案,徐大夫不必带着伤听审讯,女儿家清白也有了。”既然是知道事情原委的,柏舟自然不会吃亏。
“姑娘说的这话,就是说我儿必然不清白?怀着这样的心思来公堂上,今日也就不必辨下去了,待徐大夫好一些再自己解决官司吧。”姜夫人以为柏舟是徐大夫请来的救星,也不愿意继续辩论女儿是否真的清白。
“夫人多虑了,徐大夫的契纸,今日是在我手里的。说准确些,整个药铺,无论人物,都是我的,不然怎么敢站在这里呢,所有文书已经呈上去看过了,夫人还是今日是今日毕吧。”柏舟依旧淡淡的笑,还微微低了下头表示尊重。
“说起来,夫人要是想今日先停了,我们停了也无妨,我也是做主子的人,咱们可以到茶楼里,试试私下里解决。”这算是退了一步。
当初徐大夫也是想先私下解决了此事,奈何姜夫人需要他这个替罪羊,也就说什么徐大夫是签了契约上工的人,不配与她私下聊。
“如此也好,想必二位还未好好聊过,不如先试试私下解决,实在不成再来本官这里也无妨。”县官倒是好说话,他不想惹上这种牵扯官员与世家的案子。
姜夫人也不好意思多辩解,毕竟是在公堂上,行了礼恭敬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