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柏舟认为韩昌为的宅子里有类似探查线活地动仪的东西,傅维清也传了信回阁里,想师傅讨教关于探查线的具体布置与世上是否有相似的机关。
师傅的回信也很快,只是信里没回答问题,上来先骂了傅维清没孝心,过了数月好不容易寄一封信,居然是为了讨问阁里探查线的内容,让他着实寒心,而后才提到了他手里有这些东西。
看到后半段的的时候,傅维清虽然被骂了有些尴尬,但也觉得师傅还是爱他这个徒弟的,但转头一句话让他脱口而出一句臭老头。
这也是信上的最后一句:“详细内容,为师已经另外休书一封,交给柏舟乖徒,你这孽徒自己好好思过。”
傅维清差点把信撕了,满篇说教了一顿之后东西居然还是给了柏舟:“真是,太气人了!这老头子过分!”边说边推了出去找崔柏舟。
旁边候着的园参第一次看到傅维清这样,一向听说少爷与老爷两人处起来极是小孩子气,看来是真的,倒是有趣的紧。边忍着笑边跟了出去。
“柏舟。”傅维清直接推了门进去:“师傅说给了你信,说我是孽徒。”
柏舟正在仔细读师傅的信,他这样突然进来有点惊了一下,再听他说的话,想想刚才读到的,明白这是师傅又嫌弃他了,但有点忍不住想逗他一下:“怎么,你给师傅去的信还不许师傅回?”
“你这就是偏心,我去信也是为了你的猜测,怎的你是和他一路的。”傅维清听了这话更是不高兴。
旁边的半夏听了有点想笑,但被柏舟瞧了一眼又愣生生忍住。但还是被傅维清看到了小动作:“半夏你还笑,你们就是一伙的,我是个外人。”
“我的好少爷,这不就是笑了一下,你饶了我吧。”半夏赶紧认错。
柏舟看着着实把傅维清气得不轻,赶紧救场子:“好啦,知道是你想起去问师傅的,快来看看师傅怎么说的。”
“你说的轻巧,每次拿我逗乐之后就轻飘飘放过去,我不看,老头子给你的。”傅维清还有点不开心。
“我晓得错了好不好,再不这样逗你,晚上我们给你准备清蒸鱼赔礼,快来瞧瞧。”崔柏舟又认了次错。
傅维清也往前走了几步伸手要信:“这还差不多,信拿来给我看看。”
这封信开头还是那般不正经,挺大年纪的人怪柏舟没良心,这么久不去信问候师傅,但他毕竟是当师傅的,总要操心他们这些不孝的徒弟们。后面附了阁里探查线的布置方式和用途,也写了他的想法。
探查线是百年前第一任阁主想到的,当时是望丘阁还不够成熟,人手不足,怕被人摸到据点旁边还不知道。于是用了农家注意田地的土法子——用丝线串了铃铛,在关键容易隐藏的地方系上这些丝线,有人来了碰到线就会惊动巡逻的人。且过几日丝线就会随机换位置,防止被人画了图传出去。
等到后来望丘阁越来越大,逐渐将整个望丘山拿在手里,这样系丝线的方法就显得有点太繁琐了,布置还浪费人手。
于是新阁主就想取消这些东西,但取消了之后却难以确定夜间是否被探查,所以当时的阁主找到了一位极有名望的工匠,工匠的妻子病重,阁主便用一只五百年的参为代价,求这位工匠入了望丘阁。
这位工匠仔细考虑了几日,带着妻儿一起入了阁,他的手艺好,与其在外面一直提心吊胆怕被逼着做什么,但不如入了这名望不甚大但待人真诚的望丘阁。
估摸这他当时也是在赌,万一望丘阁也逼他做事呢,还好这些坏的未曾发生。于是这套机关慢慢建了起来。
整套探查线用的是数年间搜索的冰蚕丝,且用药萃过,极为坚韧,还加了驱赶蚊虫鼠蚁的药,保证不被咬,而后需要添加触动的物,期间用过铃铛、特制响板等,配合着一整套的机关运作。
直到十年前改了蛊虫,每条线隔一段距离一只养蛊的罐子,特意养出来对动静敏感的虫。它们能根据丝线上不同的动静作出不同的反应,守着母蛊的人需要学如何分辨,及时上报消息。如此一来,机关以检修为主,不需要有人每天巡逻。
他们师傅信上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觉得韩昌为应该没到这样高的想法,想到了也不能真的实现这么庞大的工程,不如去查查韩昌为中状元前曾经有哪些经历,又在到菖林之后如何置办的宅院。若他真的布置了什么,一定是主院落为先,或者该说,有这些布置的地方,一定是主要的,韩昌为怕被人发现什么才费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