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宝看着满山的人肺都快气炸了,他本来是宝石的发现者,现在,瓦庄别的人家请来叔伯堂兄姨娘老表,偏偏他和他老婆家都没有能干的劳力,眼看着别人家成块成块的石头往家搬,他家的成果老不见长,他一见到村里人就嚷嚷,妈妈的,老子发现的财路都让你们发了!
骂归骂,石头不会自己跑到家里来,他还是和老婆俩一早就出去挖石,他和老婆俩都是瘦叽叽的人,这天,刚上山不久,就耐不住汹涌的人潮,被挤下到山下的油菜田里,他一下子跌倒了,脚碰得生痛,他呲着嘴一边叫骂着,一边看见碰到他脚的是一块尖石头。他用脚蹬了蹬,石头不动,管他呢,只要石头就挖它两锄子,他站起来,挖了一锄,又一锄。这一挖,却停不下来了,石头像长了根一样越挖越长,而且看起来花纹非常美丽。黄金宝不顾正在流血的脚了,也不觉得痛了,他喊来他老婆,两个人吭哧吭哧地挖着,一个多小时后,一块大冬瓜样的石头出土了,重一百多公斤,只要擦去浮面的泥土,就能看见石头浑身隐约的七彩斑斓。
黄金宝抱着石头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这之前,挖出过的石头最大的也只有三十四公斤,而这个石头无疑打破此前的记录,汪大云说了,越大的石头越值钱。旁边的人被黄金宝的笑声吸引住了,他们看了都啧啧地咂着嘴,"玛瑙王,玛瑙王!"
黄金宝当场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请了两个人帮忙抬回了家。阳光下,他摸着宝石,想象着还稍显粗糙的表皮底下,该有怎么样的精美的花纹和图案。跟着来的人还不散开,一个个也上前摸着宝石,汪大云也闻风而至,他围着石头相看了半天,当场就要买下。黄金宝让他开个价,他说,"你开吧,你的石头。"黄金宝不想说,他想卖个好价钱,他也就不说,两个人哼哈了半天。汪大云最后忍不住说,"一万吧,就这个价了。"
黄金宝看了一眼汪大云,"黄金有价玉无价,我这么大的宝石呢。"黄金宝心想,既然出到一万,说明这是个好东西,要再喊喊价。
汪大云却摇摇头走了。
黄金宝喊了一嗓子,"玛瑙王啊,没有五万我不卖的!卖不掉,我留着给儿子孙子!"
黄金宝的"玛瑙王"虽然没有卖出去,但经过瓦庄的人一传,有的人说已经值到十万了,更多的外地人来到瓦庄挖石买石了,石头的价格一天一变,甚至一天几变,早上才值一百的,到了中午可能就能卖到三百了。黄金宝守着他的"玛瑙王",又从老婆娘家牵来了一条看家狗,牵在石头旁边看护着。
这天早上,正在山脚收购石头的汪大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用难懂的海城话对着电话喊,喊了一阵后,忽然一下子坐倒在石头上大声哀哭起来,他哭得扯天喊地。挖石头的人问他,怎么了,怎么了?
汪大云抽咽着说,他接到家里的电话了,他在海城还有一家大型服装厂呢,厂子昨晚起火了,一直烧到现在,几乎全烧光了,损失惨重,他必须赶快回家去救厂。他说完后,看了看自己收的石头说,可惜了,这财不该我发呀,我告诉你们,这石头现在在缅甸已经翻了三番了,我只有让那边来人了,我这些石头就卖给你们吧,我真是急着要钱用哟,要不打死我我也不会放着到手的钱不赚的。
汪大云一说完,瓦庄的人就抢着上前,你一块我一块,又买回了汪大云的石头,只是价格已经不是起先他收购的价格了,可是瓦庄人谁会放着到手的钱不赚呢,瓦庄人又不是傻瓜。
汪大云接过卖石头的钱,抹着眼泪说,我要那边稳定了,我还来收,我看了,你们那庙基边还有上好的石头。他说着,夹着包,叫来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人声鼎沸灰尘扬天的瓦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