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的变化太大了,成长的速度太快了,从一个不受宠的六皇子摇身为今天的成王,在这背后毕竟有许多不能摆上台面的事,杀戮了多少条人命,可想而知。
“当然可靠。”
裴?往前走,离她很近,朝离蹙眉看着他,斩月刚想上前抬手,便瞧见朝离向着自己微微摇头,这才停住。
“你让我多等了两个时辰,有些恼怒,对你发不出来,但是你带的这个宫俾……”裴?眯着眼对着虚空挥手。
朝离想着本来就一个人,就吩咐斩月出去了。
他满意的看着面前端庄的公主,说,“朝离,你走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出来送你!五年了,我们太久没见。”
他似乎在感怀时光流逝,流年不在,可朝离并没有寒暄以往的意思,她的面上波澜不惊,透着冷漠。
“你是不是知道了?”他问。
朝离不搭话,等着他说,其实她也只是猜测,如今他这般问,定是其中有端倪。
顿了片刻,裴?才说,“既然知道了……这样好了,朝离我不可能杀你,但是我们可以成为盟友,要合作吗?”他发出邀请。
夺嫡的路上,她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不会是最佳帮手。
裴?这一提问倒是让她的脑中快速想出了一个精妙的法子,所有支点连成一线,这一定会是一个绝佳——“双赢”。
“好呀!”她笑,不真不假,礼貌委婉。
裴?和太子不一样,他不在意你笑的真假,付出是否真心,只要你对他笑,纵然是表面的也好,都能让他满意,更确切的说,许是少时太多变故的原因,他喜欢精神层面的慰问,跟着演戏的人一起演戏。
“既然是盟友,自然要知根知底?,回到延都之后,有太多变故我一直疑惑,暗含猜忌,很多事不知道幕后之人!”朝离开门见山。
“比如说?”他好整以暇的坐下,看着旁边的椅子点了下头。
朝离会意坐下,问道,“户部尚书为何突然病逝?”
“如果我说他年纪大了得了病自然会死,你恐怕不信,”他轻轻哼笑一声,然后整个人笑开,倒是像自嘲,“他得了病,痛苦难耐,我派人在他后期的药里加了东西,好让他早日摆脱病痛。”
如他这样说,倒好像救了那人一般,朝离虽这般想,却并没表现出异常,裴?为了操控整个财权,直接杀了户部尚书,让侍郎上位,这种机密的事,他竟然愿意告诉自己,不过与他现在神经质的模样倒也贴切。
“那……同年死的巡防营统领张大人张暇呢?”朝离继续问,眼眸中微微探究的看着裴?,这个他还会轻易告知吗?
顿了一刻,他闭目,“是我杀的。”
“张之钧也参与了?”
张之钧是张暇的义子,本来只是任职营中参将,由于张初澈身为驸马,不可任命重要职位,所以在张大人死之后,张之钧直接担任巡防营统领,压制张初澈一头。
“没错。”
“既如此,巡防营也在你囊中了。”朝离说。
裴?和张之钧合谋杀了张暇,然后扶他上位,收复巡防营,这其中上下买通、杀戮,要灭多少人的口,才能达到今天的权柄。裴?恐怕早就身在恶狱,手中一片血色。
“聪明。”
他毫不掩饰的微微一笑,至于他为何如此轻松,自然是因为朝离也有把柄抓在他的手上,他一直知道朝离是岐离亡国公主,这个不能活于世上的身份,若不是边辽皇帝念及旧情,恐怕朝离早就被当作岐离余孽给斩杀了,而合作嘛,交易之中,自然要为对方隐瞒身份。
“那小七呢?”朝离问他,想要知道他是否还有良心存在。
他怔了片刻,淡淡的答,“是我做的。”音色低沉,听不出喜怒。
如此像是朝离在审问他,而他却知无不言,言而不悔,他说着自己的罪恶,倒更像是倾诉一般,眼中除了散漫,还透露出一转即逝的伤感,这么多年忍了许久没人来问,罪恶的源头总要说出去,才被人知道是罪恶。
“小七她有什么错?她知道什么?!”朝离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激动难掩怒气,“是你!当年是你告诉小七,你告诉她说:张初澈性格孤傲,年轻气盛到处树敌,与许多人政建不合,在朝中得罪了诸多元老大臣,受到多方排挤,命途多舛,以后肯定会不得善终,如果能够沾了皇亲,娶了公主,便会受皇家庇佑,一生平安!”
若不是翠林在上马车前告诉她,再加上现在他自己亲口承认,恐怕朝离自己也会以为,正如宫人口中所传,当今七公主傲慢无知,心悦张初澈,恬不知耻,特请求太皇太后,下旨赐婚,强迫张初澈娶了自己,如今只能孤怨一生……咎由自取。
“哼!”裴?轻声笑开,“哈哈……说的不错。”他已经无所谓了,既然要做坏人,那就彻底一点,“安培和裴玄也是我杀的!”他歪着嘴角咧笑,可眼睛里没有一丝喜悦。
“可是小七她只是一个公主,她善良温婉,一直在宫中深居简出,又怎么会懂得朝政大事,自然着了你这个六哥的道!”
“张初澈正直无间,他自然不愿意碰那些险恶的勾当,可是他的义兄愿意,所以我们不得不让他娶了小七,把他给换掉!”他说的理所应当,义正言辞。
裴?说的没错,张初澈只有娶了七公主,成了驸马,就不能再担任巡防营统领一职,如此才能换成裴?更容易操控的张之钧来统领巡防营,不过恐怕这一切张初澈还被蒙在鼓里。
朝离恨他害得小七孤苦,陷入其中,终回不了头,而一切的源头都是为了把持权柄,朝离敛去脸上的冷丽、悲愤,正了脸色,恢复淡然。
毕竟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回归正题,既要双赢,那把那个绝妙的想法给放出来吧,现在不急,会有人替我惩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