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离回去的时候,斩月正在凌华宫门口,“公主!有个太监送来了这个!”斩月不知拜帖为何物,就把‘这个’给了朝离。
朝离接过拜帖打开看,萍儿微微一笑,“这个呀是拜帖,是去那些名门贵府的地方见面时拿的帖子,如此也是一种礼仪规矩。”
“哦!见个面还这么复杂。”斩月说。
朝离抬头,“是成王府送来的,刚好我要去一趟朱雀大街。”忽而她问斩月,“行云回来了吗?”
“还没有。”斩月回答。
“萍儿你守在凌华宫,有什么情况等我回来再说。”
“是公主!”
朝离和斩月一起出了宫,现在的出宫倒是比五年前容易得多,然而她并没有去成王府,却是先到了七公主府。
“公主!”行云诧异地看着她,早在屋檐上看见朝离的马车,先是有些疑惑,下来后见朝离是真的亲自来了。
“嗯。”朝离低声吩咐,“走吧!”
斩月去叩门,开门的人是一个青年家丁,“你们……找谁?”他问。
他看见朝离微微有些哑然,面色冷傲而美艳,华衣绸缎,那是宫里的料子,他见七公主穿过,肃静端庄,身边带着两个侍女,定是身份尊贵。
“我与七公主是蜜友,许久未见了,今日特地来看看她的近况。”朝离淡淡的说。
那家丁迟疑半刻,似是明白既然是七公主密友,恐怕也是宫中的公主,自不敢怠慢,开门引路。
两个“侍女”随她一起进府。
公主府的构造华而不奢,院落的布景简洁精巧,却不乏冷清了些,鹅卵石铺的石子路,一直连绵把人引到大厅。
“朝离公主!”翠林看见朝离先是一惊,然后委身,有些喜悦的把她们请进来
“公主!朝离公主来了!”她朝着厅堂内喊。
朝离与七公主共坐堂中,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说着这些年的种种,避开尖刺话题,欢笑片刻,朝离突得静静的看着小七,她与自己一样,脸庞上褪去了圆润可爱,两侧脸颊骨被突出的纤瘦代替,目光辗转到她婆纱衣袖盖住的手腕,停留顿足,那腕里被剪刀划过的伤口,依然清晰。
“小七……这些年他对你好吗?”朝离缓缓开口,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终于还是止住,任由那几个问号在肚子里咽了回去。
她不能在她面前问,她聪慧温婉虽不会怪她,可朝离不忍心,今天是喜别重逢,转而说,“这次看你都没有带礼物,下次我来给你带点好玩的!”
“你人来就好,不用给我带礼物。”她笑道。
两人正说着,翠林端来了茶水,“朝离公主,你可要多来走动走动,要不然我们公主在这府里可要无聊死了。”她细谨的看了一眼七公主,忍不住开口。
小七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也不喜欢把自己生活遇见的不快,拆分出来给人诉苦,她总是那么平静,善意的包容着接受这一切,可也正因为她的善意包容才造使翠林这么直抒忠肠。
朝离看过一眼七公主倒也不拆穿,“行,但是小七你也要到宫里找找我,一起串串门儿才行!”朝离开笑着说。
“好,你先尝尝这茶吧。”
两人又品了一会儿茶,说了一会子话,天依然有些晚了,小七非要亲自送朝离出府,朝离洋装不悦地怒她一眼。
“让翠林送我就行,你若是来了,我怕我舍不得,非让你跟着我回宫住一晚!”
七公主这才止了步,目送着她们走出府门。
“翠林,我问你一些话。”朝离在厅中不好问,只能私下扯了这婢女来。
她似乎早有预料,睁着眼睛等待提问……
……
过了些许时间,朝离与行云坐上马车,斩月在车前问,“公主,天有些晚了要回宫吗?”
“去成王府!”
下一刻马车驱动,成王府和公主府都在朱雀大街上,隔不了多少路,行云向她言述今天的观测,朝离微微闭目,思绪凝重起来。
翠林也与她说了许多,替七公主鸣不平,那些小七不会透露、独自承担的,其中包含驸马爷张初澈的冷漠,还有两人成婚的原因……
有人来敲门时,王府的管家还有些埋怨,“天都黑了,怎么还有人来找?”但他看见斩月拿的拜帖时,怔愣片刻,喜笑颜开地把人引了进去。
朝离带着斩月进去,让行云在府外等,若是她没出来,就通告保护,裴?早就算好了,府兵家丁没有人问,到达王府内厅,裴?端坐在那儿,六月的天,他却笑得阴寒。
“你找我来干什么?”
“你的人可靠吗?”裴?看着她身后的斩月,神情恍惚,有些怀疑的说。
今日的裴?和那天在御书房见的规矩礼貌不一样,和少年时的裴?更是天壤之别,他棱角分明慵懒而常态,有些自负,更确切的说是自负又自卑,周身透着阴森到骨子里的麻木病态,一种无所谓悻悻然的神情在他脸上忽闪忽现,和裴政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可却也不同,裴政往往目标明确,桀骜难缠,一双隐晦不明的眼睛直勾心底,气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